陳王便無所謂的答應。
到底還是有些分寸,也不好趁人之危。
陳王一聲下去,那宅子裡的人便開始張羅起來,說閒話的說閒話,整理的整理。
大家都覺得詫異,新婚之夜便開始分房睡不說,這陳王府怎麼還把天上嬌子這般尊客給請了來。
但眾人皆不知,灼華房裡不僅剛進門的新娘子,甚至還有一老一小呢。
將舒卿安頓好後,他便從櫥櫃中搬出一遝的枕被,鋪落在地。
開始安歇,這地鋪冰冷的跟霜打的不說,更是硬邦邦的不像話。
他愣愣地盯著床榻上的人兒出神,看著舒卿頗為舒適的睡容,也讓他覺得躺的安心。
“心痛了吧,舒卿喜歡上彆人。”
一個奶娃娃的聲音突然冒出,不用猜肯定是薯仔。
灼華看都不看,不耐煩地回過神來,便用手肘往後敲去。
“哎呦!”
“哎呦!”
不知哪裡又冒出來一聲慘叫,嚇得灼華猛地回頭,才發覺自己也把弼馬溫傷著了。
“殿下,小仙怎麼得罪您了呀?”弼馬溫抽搐著嘴角。
一旁的薯仔揉著自己的小肚子,那氣鼓鼓的小嘴都快撅上天去了。
“溫老頭,你能不能吃胖點,擋都擋不住攻擊!”
一個悶拳落下。
“溫仙,對不起哈。”灼華搓著手,蠻不好意思的賠笑。
“都是這個家夥惹得禍。”一邊說著一邊又對著薯仔使勁的按頭,薯仔無辜的苦哈哈著臉。
“明明就是喜歡,為什麼不承認?”
這時候,薯仔不再被壓迫,一隻手直接打開灼華的五指山,氣勢十足的站在那人麵前,指著他。
“怎麼可能。”
灼華漫不經心地彆過頭去,這次倒是沒對薯仔動手,怕是心裡有鬼。
自己的心事就像一張薄窗被戳破,他不喜歡這種被人窺察心房的感覺,十分羞愧。
麵對著床上的舒卿,神態卻越發緊張,兩雙眸子都不知道往哪裡瞟。
從兒時開始的熟悉,到最後願意為了她不顧蓬萊的流言蜚語,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淪陷。
如果問他為什麼會心動,一個約定一次爭吵還是之後種種記憶,都像一絹清流彙進他這片沒有方向的大海,大概依賴的感覺也算是心動的一種。
“想什麼呢?”薯仔張開手,橫截在灼華麵前。
見灼華不理睬,一腳就踩了下去,立竿見影,害的灼華馬上甩著手哇哇大叫。
“還要你這小屁孩管?”灼華怒吼,可惜隻是大聲沒有一點底氣。
這一邊弼馬溫卻攜著花跑了過來,打破了兩人的爭吵。
“殿下,臣有一句話,不知能不能鬥膽奉上?”
弼馬溫跪在膝前,悶悶磕了個頭,慎重其事的樣子。
灼華從未見過吊兒郎當的弼馬溫有過這模樣,雖然自己以溫仙相稱,但弼馬溫素來也是不把他當外人看。
“怎麼了,溫仙,快起來。”灼華趕忙扶起弼馬溫。
他顫顫巍巍扶著花柱站起,臉色凝重。
“殿下,不是臣有意阻攔,隻是......”他頓了頓,話就卡在喉嚨眼,就是說不出。
“您真的不能和舒卿在一起。”
他思索片刻還是覺得不該說出,有些話隻能爛在肚子裡,現下也就拋出無緣由的話。
“溫仙......”灼華瞬間臉色蒼白,不知為何,眼神中掠過一絲失望。
“殿下莫怪老臣,這也是為了你們好。”弼馬溫又一遍磕下頭去。
灼華見他這般為難,心裡想著,大抵是怕蓬萊會刻意刁難舒卿。
他也自顧自苦笑起來,自己空有一拳頭抱負,可尚有一個蓬萊太子的空架子罷了。
卻連自己喜歡的人也保全不了,才害的她到人間來吃這些苦痛。
原來他連喜歡的權利都沒有。
指尖掐進掌心,卻恨此刻不能掐進心窩,讓自己清醒。
“溫仙,我沒有喜歡舒卿,我隻當她是妹妹,您放心。”
他又一次扶起弼馬溫,一臉苦澀,這個謊話自己都不信更彆提弼馬溫了。
弼馬溫隻是抬頭瞧著他,點了點自己的花柱,唉聲歎氣,一步一腳蒼老了許多,徐徐走到角落去。
“命運饒過誰,罷了罷了。”他說著,灼華卻誤解了他的含義。
兩人便漸漸陷入了沉默,隻有薯仔還再不斷質問,灼華卻跟斷了魂一般一聲不吭。。
這個夜晚除了薯仔,恐怕沒有人睡得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