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段時間,你想來找我也沒用了。”她說。
“噯?”
“嗬嗬嗬嗬……”她發出一陣嫵媚的笑聲,綿長,低柔,嬌媚,宛如貓叫。
我有些心驚。
“很快你啊。”她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我被她震住,整個人不自覺地後退起來,但她還是走到了我的跟前,纖細的手指緩緩摩擦我的臉,在我鼻前吐氣如蘭,“就會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
聽著這話,我整個人打了個寒顫。
我覺得這句話是對付鬼最好的語言武器。
是什麼讓她這麼有底氣了?
還是說,她被我嚇多了,就自然而然習慣了,也就不再害怕了?
我試探著說道“為何如此說?”
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理會我的話,隻自顧自說“你要消失了……完完全全地消失……你再也,再也不能……”
我說“你要對田衣做什麼?”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你再也不能奈我何……”
“彆傷害她。”
“你都不知道我多恨你……終於……”
“你要是傷害田衣,我絕不放過你。”
“終於你還是有這一天……永遠在我和他的生活中消失……消失得乾乾淨淨……乾乾淨淨!”
“喂喂,你能聽人話嗎?”
好吧,我不是人。
眼前的紅盈已經癲狂起來,完全聽不進我的分毫話語。無論我如何嚇唬她,她分毫反應也沒有,隻是在那裡自說自話,好似瘋子一般。
看來勸說紅盈也是不成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進入田衣的夢中,叫她逃跑。
但是,即便田衣聽信我的話,她又如何逃跑呢?在這個防守如此嚴密的紅教,憑她一個人,逃出去比登天還難。
我忽而想到戚離生那個密室。
也許……她可以從那裡逃脫。
這麼一想,我忽而興奮起來,恨不得現在就進入田衣的夢中叫她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現在當務之急卻是想辦法逃離這紅盈的夢。
要是按照往常的方法,自然就是利用冬衣這一條嚇唬她,然後使她驚醒,但是——現下她已經絲毫不害怕我了,反而還跑來嚇唬我,這種狀態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使她清醒過來。
我嘗試著讓自己陰森森地對著她笑“紅盈,彆以為我魂飛魄散你就能擺脫我!你一輩子也逃不出我的魔掌!”
她的自言自語忽而止住了,她抬起通紅的雙眼,裡麵滿布血絲,陰森冰冷,真個個人看起來宛如地獄惡鬼。
“嗬嗬嗬嗬……”她突兀地笑起來,“我恨極了你,你知道嗎?”
“噯?”她到底怎麼回事,轉變也太大了吧?!為什麼不怕我!
她手拿著尖刀,滿臉詭笑“我恨不得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阿繡!”
阿繡?
我恍然大悟,原來我在她夢中,不是冬衣,而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似乎在今夜他們夜談的時候也聽到這個名字。
她又是誰?
“我能殺你一次,也能殺你第二次。”她說,“你知道嗎?我的手……”
她仔細認真地打量著自己的雙手,“都是血,都是血。”
我看了看她的手,潔淨,纖細,秀美。我說“很乾淨!”
她的表情猙獰起來“都是血!都是血!都是血!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我被她嚇了一大跳,下意識拔腿就跑,而她自然在後邊一直追著我癲狂地笑。
今晚怎麼回事啊,好似是我在做噩夢似的!
這一追一趕,一直持續到她被身邊的丫鬟叫醒,我才從那裡逃脫出來。
待我在看天色,天色微亮,按照田衣的習慣,她現在應當還在入睡。
紅盈醒了過來,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似乎還在回味方才的夢。
我陰森森地瞪了她一眼,哼,總有一天你會哭的!
居然敢嚇唬一隻鬼!
可惡,我真是太沒麵子了。
算了,我先去找田衣,至於這紅盈,總有收拾她的時候。
我一路急速飛回田衣的房中,如我所料,田衣還在床上睡著,口中喃喃說著夢語,我靠近一聽,才聽出她喃喃叫的是安的名字。
我看著她天真的睡顏,緩緩觸碰她的臉,但一切和我料想的不一樣,我並沒有進入她的夢境中,而反而渾身一陣劇痛,那劇痛是我成為鬼之後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我被那痛感一襲,整個人彈了開來。
我驚懼地望著田衣的方向。
剛才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