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簾:“以前也有個人這麼做。”
田衣的手衣頓,“誰?”
他不理會她的問題,喃喃自語道:“不過她死了。”
田衣沉默下來,手緩緩收回:“你很瘦。”頓了頓,又充滿憐惜般說,“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嗯。”
戚教主轉渾身來,忽而把頭埋在她肩上,在她渾身僵硬的情況下雙眸微微閉上,低聲說:“我好困……”
你困去床上睡啊……
田衣一動也不敢動,她微微抬頭,手有些不自然地垂下。
他往她頸邊蹭了蹭,喃喃低語:“好暖……”
這家夥把田衣放床了?!
田衣,不能被他迷惑!他可是要殺你的人!彆被騙了!
我在田衣跟前瞎著急,田衣卻絲毫沒有警覺心,隻是一動不動地坐著,任由那瘦弱的家夥靠在她身上,眼睛半垂,居然也有些困倦的模樣。
的確,她今夜睡的時間極短,睡得也不太好,難怪她感到疲累。
田衣強撐了一會,沒過多久,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戚離生絲毫沒有醒來的痕跡,而是跟著她一起滑了一下,兩人竟依偎著睡著了。
我看著兩人安寧的睡顏,竟無言以對……
蠟燭漸漸燒完了,光亮緩緩淡化,黑暗中,桌上的簪子發出幽綠的光芒,格外醒目。
我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去觸碰那簪子,按照往常,我觸碰著簪子必定是什麼都碰不到的,但奇異的是,我明顯感覺自己觸到一股冰涼,同時,我眼前的東西漸漸變亮,逐漸化成一片白色。
這樣的情形和我以往進去彆人夢境的情形很相似。
什麼狀況?簪子也會做夢?
不對。
我嘗試著走動,但我發現自己身上毫無力氣。
我被禁錮住了麼?
我看了看周圍,周圍一片白茫茫的雪,上麵散落著幾點殷紅的血跡。
“你是我的……”
一個低啞的聲音響在我的耳側,聽不出是男是女。
隨即,我感覺我被人抱了起來,不對,是被一隻手拿了起來!
我錯愕地望著眼前放大的眉眼,從對方清澈的瞳孔中看清了我的模樣。
我變成了一根簪子!
拿著我的人黑發瓷膚,黛眉杏眼,櫻唇白齒,宛若天仙。隻是她一身黑色風衣,衣裳上處處粘上血跡,生生破壞了她那天仙般的美。
這人看起來好生眼熟,我似乎在哪見過,但又想不出到底在哪。我見過的人屈指可數,她又如此叫人過目不忘,我怎麼會想不起來呢?
她把我放進她風衣裡頭,我的視線頓時變得一片黑暗。
我眨了眨眼,那畫麵模糊起來,我又重回現實。
剛才那畫麵是怎麼回事?是夢境?還是?
一根簪子怎麼可能會做夢!可是,剛才的感覺那麼鮮明,那麼清晰,不可能是錯覺!更何況,一隻鬼也能有錯覺嗎?
這個,我不清楚,畢竟是第一次做鬼。
普天之下,真是無奇不有啊。
我轉過頭看田衣,發現那戚離生已經醒來了,他站在一旁,身上披了一件披風,正垂眸看著天衣。
田衣對此毫無知覺,睡得極其安詳,還咂咂嘴,似乎是做了美夢。
“教主……”
上麵隱約傳來落梅的聲音,我抬起頭,落梅已經走進了密室,正駐足停留在石梯上,垂眸看地麵,對田衣為什麼在這裡一點兒好奇心都沒有。
戚離生轉過身去,大步離去,頭也不回。
而落梅屈著身體站在一旁,等戚離生走後,她走到田衣這裡,凝望了她一會,低聲說了一句“多虧了你。”說罷,輕輕地拿出一個瓶子,移到田衣的鼻下。
這是在做什麼?我瞪著那個小瓶子,又瞪著落梅,她當然不知道還有我這號人物的存在,等了一會,田衣睡得更熟了些,她才俯身,把田衣整個人扛了起來,輕巧地往石道的方向走去。
看樣子瓶子裡的應當是蒙汗藥之類的,可他們到底為何要如此做?
還是說……已經到了要把她煉成容器的時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