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好像歎了一口氣,屈了屈身子,邊離去了。但那戚離生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背靠著牆壁而站,頭微微側向一邊,時不時會咳嗽一兩聲。
我站在他旁邊,竟能隱約聽到田衣的聲音,她在埋怨那素粥太淡。我看著戚離生,他勾了勾唇角,喃喃自語道:“的確如此。”
此人真是怪異得很!
我站在他麵前,對著他說:“喂喂,我說你啊,原本田衣已經被軟禁了,現在換個地方軟禁有什麼意思嗎?”
他當然不會聽到我的話。
戚離生站了一會,就走了。他走後,一個女人端著盤子走進了田衣所在的密室中。我以為會是落梅,就算不是落梅親自送來,也會是其他侍女教眾之類的,但萬萬沒想到竟會是紅盈。
她一現身,我就暗暗叫不好,但是很顯然事實不會因為我而改變,紅盈依然在我和田衣愕然的目光中從容地走了過來。
顯然她認為田衣不過是任她宰割的魚肉,因此紅盈麵對田衣戒備的神色也不過是輕蔑一笑。
田衣坐在石床上,故作淡定地說“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紅盈把盤子找個空地放了下來,我往那盤子一看,盤子上一碗米飯一碟青菜,很樸素,但總比方才那碗素粥有吸引力。
問題就是,這飯菜是紅盈端過來的,以紅盈對田衣的厭惡程度來看,說不定會在裡邊偷偷下毒,就算毒死了,也沒人敢說什麼,隻看田衣敢不敢吃了。
不過,興許紅盈都懶得對付她,畢竟田衣手無寸鐵,事實上也沒什麼威脅性,雖說戚教主曾與她小小親近過,但應當還沒到成為威脅這麼嚴重的地步,若是紅盈因為這樣而厭惡田衣的話,那落梅和紫嫣為何她卻沒有任何感覺呢?這真是古怪之極,就連她成了容器這件事也是撲朔迷離,莫名其妙的。
紅盈冷笑了一下,緩緩說“就算我們要做什麼,你又能奈我們何?”
我覺得此刻聽到這句話,田衣肯定氣得要死。她隱忍著怒氣,努力做出一副很平靜的模樣“那你來做什麼?”
“這簪子。”紅盈從袖內拿出一根簪子,“你從哪裡拿來的?”
“怎麼在……在你這?”
紅盈抬了抬眼皮,懶洋洋的,但不知為何,卻讓人感到一股隱藏的殺意。
“說。”
僅僅是一個字,就帶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田衣的手放在床邊,握了幾次拳頭又鬆開,語氣也冷了下來“不知道。”
“嗬。”紅盈冷冷一笑,“你不知道我有無數種方法能讓你開口麼?”說完,她上前一步,下巴微微抬起,眼珠向下,那目光宛如在望著一隻微不足道隨時可以掐死的蟲子。
田衣陰晴不定地望著對麵的女人,一會,垂下頭來,低聲道“在一個死掉的女人身上撿的。”
“不要企圖對我說謊。”
我停了這句氣就不打一處來,這紅盈在審犯人呢?我看不下去了!我轉身就穿過牆,飛快地在石道上跑起來。
我沿著石梯一路往上走,原來外邊已經是黑夜了。
但是已經沒有心情感慨了,我在紅教裡頭熟悉的地方都尋了一遍,都沒有看見可以求救的人,雖然就算找到了也不能解決什麼,但是若是要我在那裡看著那個場麵我實在難以忍受。
就在這種我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聽一個人喝了一聲“搜!”
什麼聲音?
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傳來,我往那邊走去,在一個大門那邊看見無數個快速經過的火把。
怎麼,紅教又進刺客了嗎?
我就納悶方才怎麼什麼人都看不見呢,原來都抓刺客去了?
如果是這樣,紅教也太容易進刺客了吧?
我轉頭往沒人的地方走,走了一陣,忽而看見兩個穿著夜行衣的人鬼鬼祟祟地往前方的小樹林走去。我猜這兩人就是今晚大鬨紅教的刺客,心下微微好奇,轉而跟上了他們,不知不覺,田衣的事居然被我拋到了腦後。
那兩個刺客走到一個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蹲了下來,其中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小聲說“三弟,你帶著這個東西迅速離開,我來為你斷後!”
另一個人慎重地點點頭,接過一個包袱,“保重!”
在這時,不遠處又傳來陣陣腳步聲,那個二哥低聲喝道“快走!”
“……”另一個人接過東西矮身就跑。
那個被稱為二哥的人在他跑的同時往相反的方向一躍而出。
“在那裡!”
“追!”
我看了看遠離的那個黑點,歎息道,這人看來凶多吉少了。我回過頭去,跟上了拿著包袱的那個黑衣人。
他走得很快,我的速度也不慢,偶爾有幾個教眾持著火把搜尋,他抵在柱子後,等那教眾的注意力遠離他這邊時,他又悄悄地閃進了一間屋子。
那屋子正是田衣之前住的地方。
他進去後,快速地尋找著藏身之所,很快就注意到了角落處那個遮掩得不是很密室的暗門。他似乎頗有經驗,伸手往那牆壁上敲了幾下,隨後開始摸索著周圍有沒有開關,不一會,那本來就有點空隙的暗門就被他打開了。他有些意外,轉頭環視一下周圍,然後迅速地走進暗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