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無罪,不怕娘娘怪罪。”阿琅很快地回了一句。
態度竟是前所未有地強硬。
陳夫人原本好心,怎麼也算有過同行之宜,加之和阿琅的生母又是好姐妹,清楚當年阿琅丟了這事,友人是如何的傷心。
這會,阿琅終於找到了,斯人已逝。
她看在友人的麵上,不忍阿琅受罰,這才出言。
沒想到被駁了麵子,整個被氣樂了,不過,依然是笑盈盈地看著阿琅。
阿琅語氣格外清朗,
“一,這頭麵祖母給我時,說得是送,既是送,那就如夫人所言,乃是阿琅之物。”
“二,祖母將頭麵給我時,並未說這乃禦賜之物,阿琅鄉野長大,上不得台麵,如何知道?”
“三,我確實是把頭麵都給拆了,說我大不敬,這個罪,我不背。”
她的語速極快地說罷這些,伸手一指桌上那堆東西,理直氣壯,
“這些東西,明明是娘娘讓我拆的。”
滿廳之人,目瞪口呆。
這個阿琅姑娘莫不是瘋了?娘娘讓她拆的?她一個剛飛回來的麻雀,哪裡見過娘娘?
更彆說娘娘親口吩咐了!
她就不怕死嗎?
就算陛下對靖安侯府的人寬宥,可也不是什麼都寬宥的。
老太太麵色鐵青,忽然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似是極為悲戚,
“說起來,真是家門不幸啊,媳婦丟了孩子,憂思過度,一直病懨懨的,我兒香火都斷了。”
“好不容易孩子找回來了,卻是這個樣子,我還不疼她嗎?好的東西都給她,反被倒打一耙。”
“今日好好的日子,真是讓大家看笑話了。”
待客廳裡鴉雀無聲,老太太這話,把阿琅往死角裡又推了一步。
原本隻是頭麵被拆的罪,這會又隱晦的多了個忤逆不孝的罪。
想到從前侯府的事情,那一刻,所有人幾乎都在想同一個問題,
這位新姑娘,還沒享著榮華富貴,就已經廢了。可惜。
“老太太,從我昨日歸家起,不,大約聽到我被找到的那會起,你就不高興了。那你為何要找我呢?你又要我做什麼?要我怎樣做?”
阿琅淡定地問道。
老太太嘴唇哆嗦了下。
“你想必很不願意我回到這個府裡吧。”阿琅頓了頓,低低歎了口氣,“還是說你希望這個世上沒有我?”
“回到這府裡,也非我所願,如果可以,我更願意一個人,就算立個女戶也行。”
“你不得已接我回來,我不得已的被接回來,我不想追究這裡頭的原因。”
“隻是,想要把怨憤發泄到我身上,很不應該。”
老太太瞪著她,接不出話。
她不管怎麼做,老太太都不會滿意的。
她慢慢地拿起兩個原本被拆分開的金掩鬢,聲音輕緩,
“你說我就說我,為何要拿我娘出來說?女人的作用就是生孩子?沒生個男孩就是死罪?”
“女孩怎麼了?誰還不是從娘胎出來的?不管如何,我娘已經不在了,死者為大”
她將金掩鬢抬高,比劃了一下,隻聽‘哢噠’一聲,原本一分為二的金掩鬢又完好無缺了。
她的手不停,又把其他的都給合起來。
眾人看得呼吸都屏住了,她們的眼睛壞了嗎?明明頭麵都被拆了,怎麼又合起來了。
這位阿琅姑娘,到底是個什麼人?
不,到底是個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