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的心,仿佛這池塘一樣,泛著冷冷的寒光。兔兔飛
蕭珩站在阿琅的身邊,見著她沉默不語,以及眼眶中的那晶瑩,頓時明白過來。
立刻揚聲叫人,“來人,吩咐下去,安排人手,下池塘打撈……”
阿琅阻止他,
“池塘裡打撈不出什麼東西的……”
怪不得蕭珩說趕到侯府時,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他們並不是在清洗痕跡啊……他們是要把那熏天的惡臭給清洗掉。
他們這是用了化屍水,將侯府上下的屍體給化了,然後用水衝走,順著院子裡挖出來的小水槽,慢慢流走,彙聚到院外排雨水的水溝中,最後彙集在池塘裡。
再被慢慢流入城外的江流中。
這些時日,京中雨水並不多,府裡的池塘水並未滿,同樣,也無人打理。
故而,那些衝洗的水彙聚在池塘中,堆積在這池塘裡,氣味故而一時散不去。
化屍水,不過幾滴就能讓血肉腐化成水。
來前,阿琅是想要找一些線索,看能不能將靖安侯府的人救回來。
沒曾想,人,是找不回來了。
她被高高的拋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那些熟悉的麵孔,一張張在她麵前顯現。
阿琅一頭栽倒,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五馬分屍,車輪碾壓,整個人沉沉浮浮,痛,真的太痛了!
不僅僅頭疼,傷口疼,哪兒都疼,仿佛連呼吸的力氣都沒了。
無論傷口斬裂還是骨肉酸痛,她就如同剛出生的小羔羊,隻能任人宰割。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沒有儘頭一樣,夢裡各式各樣的場景如同走馬燈一樣重現。
她也好像聽到有人的哭聲,激烈的爭吵聲,還有那苦得不得了的藥湯,被緩緩喂入她的口中。
許許多多的聲音。
她也聽到了外祖父的嚎叫,更聽到外祖母的哭聲,還有各種殷切的呼喚聲。
她很思念父親,她也想從未謀麵的生母。
她多想和她說上一句話,讓她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好。
造化弄人,她就好像一個掃把星,對,她深深地覺得,顧老太太一直說她是掃把精,說得很對。
不論生她,還是養她的父母,都早早的去了黃泉相聚。
獨獨留下她,在紅塵裡輾轉反側。
阿琅數日高燒不退,明家上下急得不可開交,就連宮裡,帝後恨不能出宮來明府。
裕王妃還有蕭令昕,陳夫人,還有燕王妃並寶珠郡主,就連益陽縣主也顧不上養病。
聽說阿琅回來就病倒了,當即上門來,把給她調養身子的大夫也跟著一起帶到明府。
隻想著阿琅能夠快些醒過來。
沒日沒夜的熬了幾輪,阿琅的熱度終於退下來一些,每個人都累的憔悴蠟黃。
蕭珩一邊要處理同泰寺的善後,一邊要過府來看阿琅。
偏偏,這個時候江叔趕去藥王穀為太子取藥。
江固雖會一些醫術,可還沒阿琅好,故而也是在邊上乾著急。
蕭珩每日總要撥出一些功夫守在阿琅的榻邊,一遍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
幫她擦拭手臂,用棉布沾水打濕阿琅的唇。
阿琅眼皮發粘,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身上仿佛千鈞重石,壓得她無力動彈。
她努力的睜開眼,終於,好像看到一道光,。
她的手被緊緊地攥著,身邊是顫抖的聲音,還有她的手被緊緊地握著,柔軟又粗糙的東西摩挲著。
她惶然睜大眼睛四處看,隨便一動彈,胸口就撕裂般地痛。
“琅琅。”是蕭珩焦急的聲音。
旋即又驚喜地道,“醒了?醒了,終於醒了。”
麵前是蕭珩焦急的麵龐。
“阿珩……”阿琅喃喃地叫到,望著他衣襟前蟒龍,他隻有正式的大朝會,才會穿上象征王爺的袍服。
“是我,是我,醒來就好!”蕭珩眼裡滿是驚喜。
他拉著阿琅的手,溫聲道,“想吃水嗎?感覺如何?還要不要睡?我守著你,你彆怕。”
阿琅搖搖頭,道,“睡夠了。”
“阿珩,同泰寺的善後怎麼樣?那些機關拆了嗎?沒傷到人吧?”
“回來那日,我還有話沒說,那些機關,是我教給彆人的,沒想到用在自己的身上。”
蕭珩將阿琅的頭托了起來,讓她躺得更舒服。
“我知道,是韓長風對不對?”
“隻是,我們特意查過,那日,他竟然有不在場的證據。”
“而且,他早就已經接了陛下的任務,去做了暗探。”
也就是說,這事上,看起來和韓長風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早就想法子,把自己脫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