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人說,看到他那天晚膳時間,見過韓大公子去買什麼點心……”安卓
也就是說,韓長風那天是有不在城裡的證明?
不在城裡,那也就不可能去同泰寺做手腳。
那個機關又如何的解釋呢?
到此,阿琅反而覺得,所有的疑點都仿佛長在了韓長風的身上。
“證據也可以作假,何況以他的手段,買通幾個假證人都不是難事。”
蕭珩點頭,“從現在開始,甲一和秦副將就專門查那個刺客的消息。”
“其他人,則是進一步尋找韓長風的證據,都分頭行動,以不打草驚蛇為前提。”
阿琅已經醒來,蕭珩也就沒有‘夜宿’明家的理由,和阿琅說了會話,就離開了。
才剛出明府大門,就碰見從宮中回來的明老大人。
他停步給明老大人拱手作揖,
“我與阿琅的婚約已定,她幾次三番險些命喪凶徒之手,這個公道我定然得替她討回來。”
明老大人同樣拱手還禮,
“王爺若是需要什麼幫助,我自會隨時做好配合王爺的準備。”
“如今大家都已然騎虎難下,隻能埋頭往前,索性,陛下也是支持咱們的。”
明老大人道,“韓長風寫的那份名單,老夫已經看過,這些人都已經審問過,並無差錯。”
“至於是否有遺漏,這就很難說了。”
蕭珩攥了攥手,“不著急,隻要先弄清楚韓長風的動機,這些自然都會一清二楚的。”
此時,城南的一個宅子群裡,約莫是太陽落山的緣故,屋內顯得異常幽暗。
簾櫳下,站著一個人,將衣裳脫了,隨後叩了叩門,就有人抬水進來。
脫下的衣裳被搭放在椅背上,他回想起手中那黏黏的血跡,忍不住有些出神,手指互相摩挲了下,忍不住出神。
門被輕輕叩響,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侍從。
他沉了口氣,“進來。”
侍從快速跨進門,打量他麵色,說道,
“明府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雅和郡主白日裡已經醒來,後來明老大人進了趟宮,出來時已經是掌燈時分。”
“在府門口同清河郡王碰上,說了一些話,因為在門前,我們的人不敢靠前,故而不知說些什麼。”
他並沒有吭聲,將中衣也除了下來。
隱匿在衣裳底下的這幅身材十分結實,皮膚也緊致完美毫無疤痕,柔軟寬袍隨意披在身上。
褪去那溫和儒雅,竟讓他多了幾分邪恣之氣。
“既然她已經醒來,那想必同泰寺的機關來路已經瞞不住。”
“幸好,宮中那份名錄上並沒有什麼增改,應無甚大事。”
他緩緩地踱步到書案前,說道,
“那些沒有記錄在冊的釘子,你慢慢的去接觸吧。”
“不過要當心,隻要機關的來路瞞不住,那麼我們的一舉一動就會被人盯住。”
侍從領命。
話道這裡,門再次被叩響,“什麼事?”
“方才京郊那邊來人傳話,說是今早有人打探閣主前些日子的行程。”
門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但裡頭的人還是聽得真切。
“會是誰?”
“除了蕭珩,還能有誰?”書案上的宮燈被點亮,照在說話的人臉上,正是阿琅口中的韓長風了。
韓長風放在桌案上的手,忽然停住,
“阿琅才白日裡醒來,為何京郊外就有人查探我的消息?嗬,果然啊,蕭珩確實了得。”
侍從道,”說不定不是鎖定閣主你,隻是大範圍的搜尋把你也算了進去?”
屋裡靜默片刻,韓長風回頭說道,
“不必心存僥幸,不管是不是,不要在城內呆下去了,即刻準備出城。”
侍從微頓,
“老王爺讓你在上京等候命令,若是我們這個時候出城……”
韓長風說道,
“他說將來的一切都是我的,有這麼容易就好了。”
“如果他真這麼想,也不會在道觀裡蟄伏那麼多年了。”
“至於我,不過是他用來衝鋒陷陣的小卒,不過剛好身體裡留著他的血而已。”
“畢竟,我和蕭珩都沒什麼要緊的,蕭珩碰到一個好的陛下。至於我……”
“當初養在外頭,本來就是不打算認祖歸宗的。”
涼薄的話語淺淡地在屋裡回想,使靜立在邊上的侍從也是沉默不語。
“接下來,蕭珩定然會全力以赴查出我,等到我徹底暴露,想來他也就要暴露了。”
“畢竟,沒有人擋在他的前頭了。”
韓長風在書案前坐下,桌案下,一個方格,上麵放置著一個麵具,他將麵具戴在臉上。
若是阿琅在此,定然知道,這麵具,乃是淩琅閣閣主才能佩戴的麵具。
“讓暗部的人,隨時待命,若有召喚,不得延誤。”韓長風平靜無波地說道。
阿琅醒來後的第三天,京中權貴人家開始聽到流言,說靖安侯之女雅和郡主與心愛的人私奔了。
至於那個人到底是誰,眾說紛紜。
皇帝得知大怒,命人嚴懲流言的流出者,並親自召開朝會,說明當日靖安侯府的慘狀。
不過,總是有一些官員對此表示懷疑,提出想讓自家女眷去明家拜訪一下阿琅。
皇帝冷笑答應了,散朝後,將這位官員,以及其他對阿琅有所偏見的官員留下,將侯府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們不是不知道,阿琅是因為遭遇了刺客,故而被人綁架了。”
“這是京都,是整個大周防衛最嚴密的地方,被人綁架了。”
“侯府上下,一百來口,全部消失不見。”
皇帝的聲音嚴厲,麵色沉愣,
“你們都不反省一下自己,就知道在那裡造謠生事,。”
“當初朕找人,你們說朕勞民傷財,如今人找回來了,你們聽信謠言。”
“到底是誰?做下這等膽大包天為所欲為的事情?“
他說著看了眼那個說要讓家中女眷拜訪阿琅的官員。
“陛下明察,臣……臣隻是擔心雅和郡主名譽受損,故而……故而……擔心郡主……”
皇帝擺手,直接打斷了他,
“你冤不冤,等以後再說,現在,朕要說說這消息到底是誰傳播出去的?”
被留下的官員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回答問題。
“同泰寺裡,一個堂堂的皇家寺廟,竟然變成刺客藏人的地方……”
“這些,怎麼不見你們去關注,你們去流傳?”
皇帝眼眸中都是冷光。
這麼些年,若不是阿琅,他從來不知道,同泰寺,皇家寺廟,竟然大變樣,簡直是匪夷所思。
“你們還要讓你們的家眷去拜訪阿琅嗎?”
眾位官員紛紛低下頭去,跪在地上,
“陛下,臣等有罪。”
皇帝冷笑,“你們確實是有罪,今日讓你們留下來,不僅僅是和阿琅的事情有關,乃是因為聽說你們當初也是和韓家有來往的?”
“不知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不妨說來給朕聽聽。”
“韓家大公子,不知你們這些世叔,世伯又是如何看待的?”
眾位官員心頭紛紛一凜,不明白皇帝怎麼說道韓家了。
關於雅和郡主的事,可根本和韓家大公子無關呀。
“敢問陛下,您的意思是說,這事是韓家大公子指使我們做的?可有憑證?”
即便心知陛下這樣問,一定是有所依據的,可這依據到底是什麼,他們還是要問一問的。
因為這事,確實和韓家大公子無關。
皇帝沉聲道,“做賊心虛,說的就是你們這些人了,朕何曾說過阿琅的事和韓家大公子有關了?”
“朕是想要對韓家大公子委以重任,想要讓你們這些熟知他的人說一說他的長處……”
眾人一愣,臉色頓時變得五花八門。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