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是宮裡,皇帝的妃子,往日還有一些盼頭,太子病著。
現在,太子的病忽然好了,往日裡皇帝就不曾因為太子病著另立儲君,現在他病好了,更加不會換太子了。
她仿佛就像是個傻子一樣。
這對淑妃的傷害太大了,她覺得丟臉極了。
因此本來就心裡不舒服,又覺得阿琅這是看不起她。
否則,哪裡會讓那個大夫出手救太子?
這麼多年,都沒人能救,偏就她有能耐?
心裡不舒坦的淑妃,也想讓阿琅不舒坦。
本來親王就該有四個側妃,早納和晚納有和區彆?
這個餘若水,小時候就和蕭珩在一府裡住著,又是表親,若是送到清河王府。
說不定就能搶了阿琅的風頭呢?
更何況,她若促成此事,到時候餘若水風光了,能不成為小七的助力?
最重要的時,若是蕭珩寵了彆的女子,那阿琅還有臉麼?
她的臉隻怕都要被踩到泥地裡去了。
淑妃想一想阿琅會浮現在臉上,恥辱的樣子,就覺得心裡很是出了一口氣。
皇帝目光晦澀地看著淑妃,片刻之後,
“餘姑娘,你也覺著做一個側妃是好事?”
他把問題拋給了在邊上一言不發的餘若水。
餘若水起先沉默著,最後提起裙擺,跪在皇帝麵前的石轉上,慢慢地抬起一張蒼白如雪的臉,顫抖著聲音,低低地道,
“若是給珩表哥做側妃,小女覺著是一件好事。”
皇帝沉默了片刻,說道,
“朕記得當初阿珩跟著他母親住在餘家時,因為阿珞的事,餘家上下,沒有一個人善待過他。”
“朕也記得,阿珩有一次落入池塘裡,說是你救的,但其實他為何會落到池塘,想必你比朕更清楚。”
餘若水怔住了,不顧天威,定定地望著皇帝,臉色蒼白,晶瑩淚珠從她眼中慢慢地滾落而下。
“我……我……當初小女並不是故意的……”
那樣的陳年往事,她想不到皇帝陛下知道的清清楚楚。
蕭珩落水,確實是因為她的緣故。
她本以為沒人知道的,畢竟對外流傳的一直都是她救了落水的蕭珩。
慢慢的,說著說著,都變成真的了。
就連蕭珩自己,都不一定清楚,害他落水的元凶是誰。
沒想到皇帝知道,並且還戳穿了一切的假象。
若是皇帝知道了,那珩表哥也定然是知道的。
餘若水膝蓋一軟,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
皇帝本就幽深的眼眸,越發的深沉,皺著眉頭看向一旁發愣的淑妃,
“正巧,朕剛才已經讓人去叫了小七過來,有些事,朕就說個明白。”
淑妃的心忽然揪了起來,這樣的皇帝,她曾見過,當日太子忽然病倒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
皇帝就是這幅模樣,恨不能讓所有人都給太子陪葬。
還有一次,就是找到蕭珩的時候。
她再一次感到皇帝的可怕。
說起來,這些年在宮中,無論她做了什麼事情,皇帝的性子一向對她很溫和。
她從未想過,皇帝會用此刻這樣冰冷的目光看向她。
當迎著皇帝冰冷的眼睛看下來,淑妃急忙抬頭對皇帝說道,
“陛下,妾就是出於一片好意,才會說讓餘姑娘去王府幫襯一下。”
“萬萬沒想到,裡頭竟然還有彆的隱情。”
“說來說去,還是陛下的原因,阿珩都要大婚了,小七的媳婦還不知在哪裡?”
“陛下,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你看看,不光小七,太子如今病好了,也不見陛下給他選妃。”
這是想要將太子也拉下水,同仇敵愾,一致對著蕭珩。
太子一直在邊上做壁上觀,忽然被淑妃點名,用手撐住額頭,似笑非笑地看了皇帝一眼。
“朕是不管小七了嗎?若不是你們作妖,小七如今會是孤家寡人一個?”
皇帝本來還想說阿琅這樣好的一個姑娘,又覺著說這話沒什麼意思。
“當初他執意要娶顧婉妤,執意要娶韓明珠,朕阻攔過,讓他睜大眼睛瞧清楚。”
“你們母子,可曾聽過朕一句?”
這話,就很無情了,讓淑妃不敢置信聽到這樣無情的話。
卻見皇帝已經微微抿緊了嘴角看著淑妃繼續說道,
“阿珩側妃的事情,何時需要你來自作主張了?由得你來擺弄?你把朕,把皇後當成什麼?”
“你配說阿珩側妃之事嗎?”
“還有太子,你以為拉著他,就能讓他也跟著你一同對阿珩生出怨憤嗎?”
這一番話,如同狂風暴雨,叫淑妃沐浴其中,驚駭莫名,竟然分不出自己此刻正惶恐悲憤於皇帝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