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規矩,人家靖安侯的女兒比你更沒規矩。”
“怎麼,你這樣就被氣著了?那還有更讓你生氣的呢,你不過是個奴兒,人家可是陛下親封的郡主,出生高貴的很呐。”
老王妃氣的一聲尖叫,
“蕭溢,你還是人嗎?”
“這麼多年我守著這個家,我容易嗎?被蕭珩那個臭小子丟在那塊小小的地方,我是圖什麼?”
蕭溢挪了挪位置,不屑地道,
“沒人讓你守,若是讓你守了,又哪裡來的一個小鬼呢?”
老王妃的嗓子好像被鬼卡住一樣,說不出半點話來。
小兒子蕭宏遠出生時,蕭溢早就已經在萬壽觀清修。
或者更直白點的是,早在當年蕭珩出生後,蕭溢就已經不碰老王妃了。
“蕭溢,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當年是你自己將淪落為罪奴的我帶到了王府,給我榮寵,給我妄想……”
“家主,有信到。”門外有人稟報,隨後進來,將一封封好口子的信箋交給蕭溢。
蕭溢拿過來看到上頭的字跡,抬頭看向送信的人,
“讓人把外麵的書房收拾出來,將東西搬進去。”
蕭溢沒有理會老王妃,隻是對她頷首,起身出了廳堂。
老王妃咬著唇,揪著手中的帕子,“是那個人的來信對不對?”
直到蕭溢消失在大門外,也沒給她一個回音。
老王妃慢慢的將目光收回來,對著麵前的空蕩靜默起來。
蕭溢從老王妃那裡出來,直接去了書房,叫了跟著他一同下山的道士進來,
“蕭珩為何還未曾提出完婚?你可知道?”
道士略想,說道,“據說還在走六禮,加之王府那邊也還沒有修繕完畢,如今不是又出去辦差了麼?”
蕭溢凝眉,“這都多長時間了,難得他有個可心的人,就算蕭珩不著急,陛下和娘娘那裡必然也著急,竟然還在走六禮?”
道士,“陛下和娘娘一向都是縱著咱們王爺的,否則也不能到如今這個年歲才成親。”
“聽說陛下的給王爺攢的聘禮幾個庫房都裝不下。”
“想來是王爺自己不著急,故而陛下那邊也不敢催。”
“這沒有理由。”蕭溢靠進椅背,說道,
“我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蕭珩對靖安侯的女兒已經是難舍難棄,按理他隻會恨不能儘快成親,絕沒有理由不著急。”
凝眉想了想,他看過來,
“你再去查一查,他到底去了哪裡?皇帝派去辦差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他在那裡,而是他身邊的甲一。”
“這個檔口,皇帝還派他出去,必然是有什麼大事。”
蕭溢忽然覺得有些失去控製了,從前宮裡的事情,隻有他不想知道的,沒有他不知道的。
可這段時間以來,他的消息竟是變得閉塞起來。
連自己的兒子去了哪裡都不知道。
他盯著窗外想了想,就覺得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
“長風那邊也沒消息傳來嗎?一個兩個的,都反了不成?”
蕭溢眯眼。
“少主人如今在辦陛下給的差事,已經派了淩琅閣的人去找王爺的消息,想來不日就回來傳回來。”
回話的人是個年輕的男子。
“明日看著時辰,宮中一旦散朝,立刻告訴我,我要進宮去一趟。”
他手中拿著的是剛剛送進來的那封書信。
“七皇子那裡都要大婚了,還是應該催一催陛下,到底我是蕭珩的親爹,就算婚禮那日不能站父親的位置,那也還是該問一問的。”
若是陛下乾脆的說讓蕭珩回來,那麼蕭珩的去處就是連皇帝都瞞下了。
若是陛下顧左右而言他,那麼,他知道蕭珩的去處,而且這事是陛下授意的。
到底去了哪裡呢?
蕭溢將手中的信放在桌上,抽出一張地圖。
在蕭珩辦差的四周一點點地看起來,最後目光落在一個地方。
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眼下的臉色卻烏雲密布。
這是有可能去查他的底了是嗎?
可惜,當日就算殺光了那一府的人,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到底當年,阿南和阿雪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還是說蕭珩去的地方隻是湊巧而已?
蕭溢有些躊躇不定,一切隻等明日進宮去見了皇帝再說。
他將地圖放會遠處,手肘掃到放在桌上的信,飄落在地,他彎腰拾起,那上麵隱約有幾個字,
“芫妹親筆……”
阿琅從廳堂出來後,轉了一圈,吩咐跟著她的侍女,
“你們王爺必然在這園子裡安插了人手,讓他盯著老王妃,有什麼動靜,發消息給我。”
侍女是蕭珩送到阿琅身邊的,得了她的吩咐,立即閃身下去傳信,人才剛走,就見到蕭珩身邊的甲衛過來。
是甲十一,
“郡主,剛剛門房那邊傳了消息過來。”
“什麼消息?”阿琅跟著他穿過了那道分隔兩處的小門。
“剛剛門房過來,說是看到一個朝暉宮的人來給老王爺送信。”
阿琅眼裡浮現出一絲詭異的謔色,讓甲十一仔細地把門房稟報的消息說了一遍。
那門房自然是蕭珩派過去的,隻不過,老王妃並不知道,隻以為這人是自己挑選的。
門房說來送信的人聲音尖細,聽起來應該是宮中的太監。
雖說換了裝扮,依然還是被門房給聽出來了。
至於為何說是朝暉宮的,門房說他看到那送信的人掏信時,掉出來的一塊牌子。
那是一麵光木頭牌,若是尋常的人必然是不會想到其他的地方去。
可這門房,從前在軍中是做探子的,知道很多東西。
也就知道那塊光麵木頭牌是出自朝暉宮。
蕭溢和宮裡關係緊密,這是總所周知的事情。
卻沒想到,他不僅和宮中皇帝的關係緊密,竟然和皇帝的妾室關係也很密切。
如果蕭溢和淑妃沒有什麼貓膩,那麼為何朝暉宮的人出來送信,要弄得鬼鬼祟祟的。
阿琅沉吟起來。
她自認為這樣的猜測太過荒唐,如果淑妃和蕭溢有奸情,彆人不知道,難道陛下會不知道嗎?
宮中不是那麼好去的,雖然蕭溢想去就去,那也隻是朝堂和前頭皇帝處理政務的大殿。
要去到後宮淑妃那裡,還是需要些時間和苦難的。
而皇帝,就算性子再好,難道能容忍自己的妾室給自己送上一片大草原嗎?
阿琅忽然有些想念蕭珩,若是這個時候蕭珩在,必然能和他一同解開這個謎題的。
不過,她從來不是一個遇事自己不操心,隻等著男人來為自己赴湯蹈火的性子。
這會之所以按兵不動,是因為目前還沒有一個萬全的計策,不如再等一等,靜候時機。
到時候實在沒有上策,再用下策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