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直起上身,兩根手指揉著眉間,看著蕭珩煩惱道,
“朕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確實是有些不妥,但若不是淑妃當年的那一次救命之恩,哪裡還有如今的我在這裡同你述說當年。”
沉默片刻,阿琅忽然道,
“陛下,您就沒想過,也許說不定當年的那一場救命之恩根本就是做戲呢?甚至,你當年在小莊裡碰到,都是一場預謀呢?”
為何恰恰那樣好,陛下和蕭溢在一起追匪寇,就碰上小莊子裡的淑妃了?
“有沒有可能淑妃早就貪圖著您,她救你是早就設定好的,故意假裝不認識您,故意悠閒地在莊子上生活。”
“而後等著您自己送上門去……”
“至於您政敵的設計。當初您定然是很小心的查探一切,為何偏偏被您的政敵知道了?”
“又那樣輕而易舉地收買了您身邊的人?”
“身邊的人背叛了您,救命恩人被卷入是非之中,種種疊加在一處,以至於您喪失了正確的判斷力,就此跳進那設定好的坑裡。”
皇帝瞳孔緊縮,“你說什麼?”
“陛下隻要仔細的想想,當時您是追查匪寇,這才中了埋伏,受傷,受傷的地方就在淑妃棲身的莊子不遠處。”
“那之前,沒有什麼異樣嗎?還有那個地方是真正最好設埋伏的地方嗎?”
“我認為,陛下您其實已經想明白了。”
皇帝看著阿琅晶亮的眼眸,隻覺得有些眩暈,他需要扶著椅子的把手才能讓自己的身形保持筆直。
“你再說一遍?”
這聲音嘶啞,仿佛剛被烈火炙烤過,仿佛重新經曆了當年的那場埋伏。
“我說,這一切,都太湊巧了,追查匪寇,那消息來源在哪裡?還有,之後您為何會去那個小莊子……”
“還有,為何您隻是看了淑妃的身子,她就能有孕,並誕下七皇子?”
“她能夠篤定的說那孩子是您的,那麼,當時您必然不是隻看了一眼吧,肯定還有些彆的什麼……”
阿琅把一層層包裹好的皮肉,慢慢剝開,鮮血淋漓地展現在皇帝的麵前。
“陛下,想必您今日已經見過老清河王,他的問題,您不覺得有異常嗎?”
“還有,當年我的父親,真的沒有同你提過他的異常之處嗎?”
“淑妃的事情,裡頭真的沒有一點他的影子滿?”
皇帝對著阿琅的一步步追問,從來都體麵泰然的形象突然崩解。
他幾近失措地看著麵前的幾個人,接著,扶著椅子的把手,大步往門口而去!
但到了門下他又驀然止步,定立半晌,緩慢地轉了個身,
“擺駕,去朝暉宮。”
門外總管太監稱是。
皇帝隔空望著蕭珩,又道,
“你代朕……去同阿溢說一聲,讓他今兒不許出門,隨時等朕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