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蕭令昕和寶珠郡主開口,就見帶著儐相們走近的蕭珩,拱起手,衝著她們以及身後那麵頰緋紅的小娘子們團團作揖,這也就算了。
更更讓人忍不了的是蕭珩竟然笑了,大大的笑容……
這,不用蕭珩說什麼客氣話,做什麼催妝詩,就這態度,就這笑容,周圍一片吸氣驚叫聲中,垂花門後那許多的小娘子們已經節節敗退,潰退如山倒……
就連蕭令昕和寶珠郡主,也是呆立在那裡,這……簡直不公平……怎麼可以這樣。
珩哥怎麼可以露出如此溫柔和煦的笑容,這讓她們怎麼阻攔的下手?
燕七瞪著一臉笑容的蕭珩,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等燕七晃過神來的時候,蕭珩他們已經往前走了十多步。
裡頭,聽到新郎已經到了門前,全福太太,喜娘等,頓時笑聲雷動,將大門打開。
扶著已經蓋上蓋頭的阿琅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雖然望不到阿琅的麵容,可阿琅出門的那一刻,蕭珩還是楞了下,這才上前去牽著阿琅的手,往外走。
他們還要去中堂拜彆長輩。
到了堂中,阿琅的蓋頭被掀起,不過隻是露出了一雙眼眸,其他的則是被一把美人扇給遮擋著。
明老大人夫婦坐在上首,除此之外,還設了一個主位,上頭擺放著靖安侯夫婦,以及養父顧衡和養母的排位。
明老大人夫婦麵色黯然地看著她,眼睛裡滿是不舍。
阿琅看到這個陣仗,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緩緩地跪了下去,不住磕頭,哽咽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明老夫人剛強了一輩子,這會也是用帕子捂住嘴,無聲地哭了起來。
明老大人本想繃著臉,可沒繃住,紅著眼睛看向彆處。
最後還是明光庭示意蔣氏上前,將阿琅扶起,
“好了好了,好孩子,當心頭上的妝。”
阿琅直起身子,低頭讓淚水落到地上,強行壓下心中的澀意,
“外祖父,外祖母,你們彆擔心我,我會把日子過好的,你們也要多多保重。”
明老大人夫婦紛紛點頭,隻是臉上的不舍之意卻是始終未見緩和。
拜彆了高堂,時辰不早了,新婦該出門了。
蓋頭再一次被蓋起,不過這一日,不是阿琅自己走到轎子邊,而是腳不沾地被人送到喜轎邊上。
新婦出來,人群先是一默,隨後喧騰起來,經驗誇讚之語此起彼伏。
蓋頭下的阿琅,看不到院子裡其他的情形,隻能看到地麵上鋪著紅毯,而她被顧瑞照背著往外走。
新婦“鞋不能粘土”故而,她被背了出來。
蕭珩同她一道拜彆明老大人夫婦,在顧瑞照背著阿琅出來時,他已經率先在紅毯的儘頭靜靜地等待著。
一見到顧瑞照背著阿琅過來,臉上又是不自覺地露出一個笑容,大步地迎了上去。
阿琅聽到蕭珩的腳步聲,原本浮躁不安的心,忽然安定下來。
這個男人那樣出色,那樣踏實,讓她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托付身心,往後的種種,隻要兩個人相依相靠,共同進退,再沒什麼可擔憂的了吧。
阿琅被顧瑞照放在喜轎前的喜凳上,然後在喜娘和全福太太的攙扶下上了轎子。
雖然她看不見外頭的情形,可進喜轎前,她還是不有自主地會頭看了一眼。
“姐姐,你放心,往後我一定照看好顧家,不會讓顧家的門楣沒落的。”顧瑞照見阿琅回頭,輕輕地,語調堅定地同她說道。
阿琅鼻根又是一酸,怕再流淚,低下頭去,進了喜轎。
蕭珩在一邊,看在眼裡,默了默,上前拍了拍顧瑞照的肩膀,然後鄭重地朝他拱手,正色道,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姐姐,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的。”
這話聲音不大,但吐字極為清晰,一字不落地傳到轎子裡阿琅的耳朵裡。
阿琅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一緊,隨後一鬆,心中的那點酸澀,消散的不見蹤影。
新婦子已經接到,迎親隊伍打道回府,禮樂喧囂,來時浩浩蕩蕩的隊伍,去是更是浩蕩。
請而懷王府門前一條街早就已經綴滿了紅綢,到了門口,蕭珩在馬上接過喜娘遞過來的箭囊,取出早就去了箭矢的箭,對著天、地、車簾子各射了一箭。
一箭射天,天賜良緣,二箭射地,地配一雙,三箭定乾坤,新人入新房。
隨後,喜娘和全福夫人將阿琅從喜轎裡攙扶下來。
蕭珩接過紅綢,遞給阿琅,隨後牽著她往裡頭走,見阿琅乖巧地跟著他走,他的眸子裡笑意蕩漾起來。
低聲道,
“我慢一些,你擔心腳下,有台階,我會提醒你的。”
蓋頭下,阿琅輕輕地應了一聲。
蕭珩在眾人的笑鬨聲中,領著阿琅,一步一步地進了清河王府。
到了正廳。皇帝,皇後早就已經坐在上首等著。
太子也站在一邊,精神看起來很不錯。
三人欣慰地看著一對新人進堂。
阿琅牽著蕭珩的紅綢進了正廳,耳邊是喧鬨的笑鬨聲,她能聽出很多熟悉之人的聲音。
自然也有陌生人的聲音。
裡頭有一道聲音微啞,但並不突兀。
她忽然想起,在經過長街的時候,總感覺有一道目光,一直黏在她所在的喜轎上。
一直到王府門前,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