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靜與範曄說話時,司馬正看向劉義康身後那幾個侍衛。
隻見劉義康身後,總共七人,身上並無“慧”字標記,看來,他們便是正牌羽林軍的人物了。
其中一人,引得司馬正多看了幾眼,那人長相彪悍,眼神淩厲。
司馬正光看這人雙眼,便知此人是長年修練內家功夫的高手。
司馬正一眼掃過最後兩人時,心中一驚,那兩個人不是彆人,正是當年在蒜山腳下,被他打敗的慧琳府侍衛,封易、陳濤兩人。
司馬正心道“這兩人怎麼混到羽林軍裡麵去了?”
陸修靜與範曄說得幾句,劉義康便從中接過話頭,說道“近些日子,我便要調任江州刺史,不日將去江州赴任,此次前來,特地是為了向馬真人和陸真人辭行的。”
這時,馬罕微微睜開雙眼,答道“此去江州,路途遙遠,大王多多保重,到了江州,當善待百姓,平日裡,多多讀書,以善自身。”
馬罕自劉義康到來至今,始終未多說一句話,到得此時,方才開口。
劉義康一聽馬罕說話,當即整理衣冠,一副聆聽受教的模樣。
待到馬罕說完,劉義康便恭敬答道“馬真人指點,小王定當遵從,不過,小王還有一事,想請馬真人賜教。”
馬罕雙眼似開似合,微微點了點頭。
劉義康見馬罕同意,便問道“依真人之見,小王此去,何時能歸?”
馬罕答道“此去何處?又歸何處?”
劉義康笑了一下,說道“真人隻怕沒有聽清,我是問,我去江州赴任,何時才能調回建康?”
馬罕緩緩說道“讀得萬卷書,自是歸來時。”
劉義康聽得馬罕之言,便微笑揮手,示意眾侍衛退出大殿。
陸修靜見狀,也示意眾弟子退去,眼見司馬正站在最後,便說了一句“阿正,你留下。”
隨後,司馬正便站在馬罕身旁,也不向這些朝中權貴行禮。
待得眾人退去,大殿之中,隻有劉義康、範曄、孔熙先、徐湛之以及馬罕師徒三人。
忽然間,劉義康臉色一變,正色說道“小王以前雜務纏身,無餘暇讀書,本打算此次去了江州,便好好讀書的,可是看情形,此次未必真的能去成。”
馬罕“哦”一聲,問道“大王何出此言?”
劉義康答道“近來,皇上身子越來越弱,萬一在我去江州之前……到時候,馬真人和陸真人若是能助小王一臂之力,小王必有重謝,馬真人以為如何?”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神情舉止各不相同。
隻見孔熙先站在那裡,麵帶微笑,看著馬罕。
範曄則是端著一杯熱茶,在座位上獨自飲茶,神情自得。
隻有徐湛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雙腿微微發顫,雙手按在腿上,強裝鎮定。
陸修靜全身微微一震,隨即看向馬罕。
司馬正隻如不聞,站在馬罕身旁,一動不動。
這時,馬罕雙目圓睜,精光四射,迅速在劉義康幾人臉上掃過,說道“昔年,周武王抱恙,周公祈求上天,欲以自己生命,換武王平安。”
劉義康乾笑兩聲,說道“我是問,若有個萬一,上清派該當如何自處?”
馬罕“哈哈”笑了兩聲,隨即正色道“我上清派醫術,雖然平庸,但皇上若是用得上,老道拚得一死,也要把皇上治好。”
待馬罕說完,劉義康臉上肌肉微微顫動一下,隨即笑道“皇上鴻福齊天,自然能夠痊愈。馬真人,時候也不早了,小王先行告退了!”
說完,劉義康起身便走,另外幾人也跟著去了。
走到門口時,劉義康回頭看了一眼馬罕,“哼”一聲,便推門離開了。
眾侍衛及兵丁,前呼後擁,也跟著下了山。
待得劉義康等人走後,陸修靜問馬罕道“師傅,彭城王說的話,似乎忍耐不住啦?”
不待馬罕開口,司馬正在一旁搶道“他們要弑君謀反!”
剛說完,馬罕和陸修靜便不約而同地看向司馬正。
陸修靜說道“阿正,這種事非同小可,你從哪裡聽來的?”
司馬正答道“師兄,我是無意間聽孔熙先和徐湛之自己說的。”
隨後,司馬正便將今日所發生的所有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而且,司馬正連在集市中與靈寶派發生誤會,在樹林中被紅衣女子扔下水塘等事,一並告訴了二人。
馬罕與陸修靜聽得集市之事,都是又好氣又好笑,教訓司馬正江湖經驗不足等等。
待談到謀反之事時,馬罕說道“該來的,始終跑不掉。”
陸修靜問道“他們兄弟二人,終是反目成仇了。”說著,便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