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沒了支撐,依重力落下,箭尖端有血,卻並非他胸口的血,而是手掌被擦傷的血。
胸口的衣料被刺破,透出裡麵的一點明黃來。
南蓁眼尖,“這是……”
“是那日酒樓裡遇到的老僧給的平安符。”蕭容溪將符掏出來給她看。
符紙已經被戳碎,展開來,並未符文,倒是裡麵包裹的東西較為奇特,竟是一塊鐵片。
老僧讓他隨身帶著,蕭容溪自然聽話,沒有懈怠,今日揣在胸口,弩箭射來,正好擊中鐵片,替他擋了災。
方才情況情急,他為了騙過天井上的人,故意用弩箭磨破了掌心,滲出血來。
而對方果然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巧合的事,以為他必死無疑,所以急忙撤走了。
南蓁接過來,攤在掌心,“難怪拿到平安符的時候,就覺得和平常的有些不一樣,原來用處在這兒。”
想來那老僧早就料到蕭容溪會有一災,所以提早將符送了來。
“咳咳。”蕭容溪突然咳了兩聲,借著南蓁的力道起身,嘴唇有些發白,“先回客棧。”
雖說那符為他擋了致命傷,但蕭容溪所受衝擊亦不少,此刻氣息有些不穩。
臨走時,還不忘交代,“將那支弩箭帶上。”
弓弩乃軍用器械,坊間不得私自製造或購買,對方手中的弓弩來曆值得深究。
眾人避開耳目回到客棧,暗衛分守四周,連隻蟲蠅都飛不進去。
俞懷山在給蕭容溪診脈,片刻後收手,“陛下動了內力,雖說弓弩未直接傷及身體,但亦有衝擊,所以這兩日可能有些反應,您需多多休息,我一會兒去抓個藥,借店家的爐子煎一煎,陛下服用過之後再小憩。”
“嗯,”蕭容溪整理著衣袖,“出門時讓飛流派兩個暗衛跟著。”
俞懷山一身醫術,卻不會武功,獨自出門,太過危險。
飛流“是。”
隨後,蕭容溪又簡單交代了幾句,才看向一直坐在圓桌旁默不作聲的南蓁。
她正拿著那支弩箭,看得認真。
蕭容溪抬腿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就著她的手看向箭身,“怎麼了,可有看出什麼來?”
“這個。”南蓁將一張白色的帕子遞給他。
帕子剛用來擦拭過弩箭,上麵有淡淡的血跡,還有些像是油跡,摸起來跟豬油一般,滑滑的,細聞去,能嗅到一絲香味。
蕭容溪接過來看了看,眉頭一蹙,“毒?”
“不見得,”南蓁搖頭,“方才俞大夫離開的時候,我讓他辨彆了一番,他瞧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也不像是尋常毒物。他取了一些去試驗,等結果出來了才知道。”
蕭容溪點頭,放下帕子。
兩人對毒物都不擅長,隻知道尋常毒藥,但對麵前的弩箭卻可以分析一二。
“我沒記錯的話,弓弩一類器械的管理十分嚴格,軍中取用也得儘數登記在冊,不得私自挪動,更不得私藏,坊間亦不許製造,那些刺客莫非跟朝中將士有聯係?”
蕭容溪撫摸著箭尾上不規則的、狀似裂紋一樣的標記,又仔細觀察箭頭,“弩從何而來暫不清楚,隻是這箭不是軍中所製。”
南蓁“那就是坊間私自製的?”
“嗯。”蕭容溪繼續道,“但這鐵十分普通,一時看不出源頭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