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等閒。”阿然忽然開口,淩等閒回頭看向卡特斯,後者頓了頓,道“晚安。”
淩等閒點點頭“晚安。”
他沒那麼遲鈍,這孩子隻是瞞住了他一時,時間長了他怎麼不可能意識到“他”其實是“她”?
隻是這樣也不錯,就當是生活給的小小樂子吧。
“回來了?”羅爾娜明目張膽地坐在他的床上衝他笑,發梢滴落的水珠在床上滲出的一攤印子讓淩等閒額頭青筋凸起“起來!”
“啊!抱歉哈抱歉,沒注意哈哈……”羅爾娜雙手合十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淩等閒不滿地看向某隻已經在床上縮成一團的生物,後者似有所感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挪動身軀背對著他。
“……馳雨的毛?”淩等閒記得他走的時候馳雨洗澡去了,羅爾娜舉手“我幫它吹乾的。”
“那你怎麼沒把自己的吹乾?!”
“急著過來找你啊……”
“找我乾什麼?”淩等閒很是疑惑,因為他一時還真想不到羅爾娜找自己的理由。
“那天那個薩科塔小姐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和我有關。”黎博利女孩立刻收起了笑容,認真的眼神讓他心頭一凜。
“……”淩等閒回以平靜的眼神。
“已經那麼明顯了嗎?被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發現了。”羅爾娜自嘲似的笑了笑,神情與之前判若兩人。
“說不定是因為她身邊有真正開朗的人,所以敏感些吧。”淩等閒把飲料放到床頭,脫下外套。
“那你們呢?”
“阿然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真沒看出來。”淩等閒悻悻然。
“這樣啊……”羅爾娜歎了口氣,“我是真的想要變得開朗活潑些,隻是可能強行撐起笑容也不太可愛吧。”
“為什麼要強撐?多少有點……”淩等閒欲言又止。
“讓人困擾對吧?”羅爾娜低下頭,麵無表情,“因為我寧願讓旁人留下些特殊的印象也不想再被忽視了。”
“你大可以慢慢來。”淩等閒忽然感覺到一股可怕的負麵氣勢,猶豫著要不要把外套穿回來。
“我沉默了十年。”羅爾娜搖了搖頭,“在此期間沒有交到一個朋友——可以談心的朋友,沒人會在意一個角落裡不說話的普通黎博利女孩,那時候我還小,雖然這麼說有點說自負,但確實沒現在好看。”
“有一天我看到了一個拉特蘭來的薩科塔信使,他樂觀開朗,身邊聚集了好多小孩,我好羨慕。”黎博利的回憶停下了,她看向他,已經不需要再描述之後她的行動了。
“可是之後這些年,我還是沒能找到‘朋友’,但和我說話的人變多了。”
“你的父母呢?”淩等閒很疑惑她的雙親難道沒做什麼嗎?
“他們是天生的樂天派,根本不知道當初我為什麼內向。”羅爾娜再次露出笑容,很柔軟,“我這個女兒讓他們很頭疼呢。最先發現我的偽裝的也是他們。”
“他們認為我多出來遊曆下可能會好很多。”
“那麼……你為什麼選擇和我說這些?”淩等閒將一些畫麵扔到腦後,問道。
“意外吧?恰好看見那個薩科塔找你,恰好你在我舅媽的店裡打工,恰好我今天就是想說些什麼……”她垂下眼眸。
“是嗎?”淩等閒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正如羅爾娜所說,他隻是個意料之外的聽眾。
“是我自己想要這麼做。”
“有時候,真正接受了之後才能‘重生’哦。”
“如果掙紮,那麼捫心自問。”
淩等閒撓了撓頭,移開了視線。
“要不要試試……從今天重新開始?我幫你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