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老大張嘴樂道“有這好事兒?都聽說劉兄弟攀上了常軍門的路子,連朔方城門都敢堵住,如今一看,果真是闊起來了,這次回來是要大乾一場?”
任西疇則是乾脆利落,隻說了一個字“要!”
劉屠狗不置可否,除去堵門募兵、苦獄提囚,屠滅刀成後常兆清更是親自到場,這都是瞞不住的事情,說沒有投靠將軍大人也得有人信才行“劍州子弟是李宋麒引來的?”
張金碑點頭道“眼下已經明了,劍州牧陸東隅前些年倒向了三皇子殿下,劍州總兵駱春亭則是長公主殿下的人。既然陸駱兩家都派了人,李宋麒的出身就脫不出京師那兩座貴人門庭,沒準兒還是兩位殿下聯手。”
任西疇接口道“傳言長公主與太子親善,與三皇子則隻是一般,如今看來並不確實。”
餘老大不耐道“說這些遠在天邊兒的東西作甚,劉兄弟既是常軍門的人,大家就是自己人,眼下咱們都算是被人排擠的本鄉人,尤其是你張三,大旗門可還要在常軍門眼皮底下過活呢。到底怎麼辦,大家出個章程!”
劉屠狗頭回參與先登衛諸位百騎長的分贓私會,頗覺新奇,除去個人修為,身後百餘部屬才是他得以坐在這裡的底氣,手握權柄與手握刀柄的滋味各有千秋,但都能給人奇異的滿足感。
他才要說話,院門突然被人敲響“大人,第四旗被李左尉帶著第五旗攔下了,說是要還給右營,眼看要打起來了!”
張金碑等三人齊刷刷看向劉屠狗,二爺咧嘴一笑“倒先讓人家打上門來了。小弟剛回來,還沒拜見左尉大人,上官不喜也是該當的,這便去知錯就改。三位兄長可有興致同去?”
任西疇起身道“自然同去。”
餘老大嘿嘿一笑“劉老弟真是一肚子壞水兒,隻怕截馬時就打定主意鬨上一鬨了吧?”
他從桌上撿了一根肉骨頭,扔給正在小憩的金獅“越發憊懶了,走了!”
張金碑道“我去召集第三旗的人馬,前幾日已經補足,正好練練手。”
劉屠狗一拉他胳膊,咧嘴笑道“用不著勞動第三旗的兄弟,咱們趕緊去,晚了恐怕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四人出了院門,一路拐到正街上,老遠就看見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第四旗的馬隊被圍在當中,人喊馬嘶,喧鬨異常。
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巨大喧嘩,眾人如退潮般紛紛推搡著向四方退去,接著便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劉屠狗率先躍上房頂,一陣飛簷走壁,接近了人群中心。等看明了場中情形,二爺禁不住一樂。
董迪郎腳下踩著一人頭顱,不屑道“就這麼點兒道行也敢擋爺們兒的路?你說軍馬是右營的就是右營的?虧你還是左營校尉,真是讓兄弟們寒心!來來來,我瞅著你這身鎧甲不錯,一定是私吞了給我第四旗的補給,快快脫下來物歸原主!”
楊雄戟手中攥著一枚玉旗,腳下也放翻了一人,見到劉屠狗趕到,一張臉拉得更長了“出手慢了一絲,就隻撈到個廢物,連自家令旗都保不住,也配當百騎長?”
張金碑等三人也趕到劉屠狗所站房頂,看清了董迪郎的容貌和他所背的奇形長刀,都禁不住有些吃驚,朔方將軍和越騎校尉這兩位巨頭竟聯手了?
再看劉屠狗手下領頭的幾人,修為不等,除去一名初涉練氣的少年,其餘五人額頭都有一道殷紅豎痕,與劉屠狗如出一轍。
若不是董迪郎也在其中,幾人絕不相信這幾人是劉屠狗堵門撿來的,而該是師出同門才對。
緊接著三人又被第四旗軍卒腰間所挎刀具吸引了,他們都去過朔方城中那座酒樓,自然認得繡春刀,顯而易見公孫龍也插手其中了,這可當真讓人摸不著頭腦,看向二爺的目光更增添了許多莫名的意味兒。
劉屠狗看向手下幾名什長,楊雄戟和董迪郎都是既聰明又跋扈的主兒,事前就得了自己的授意,自然是半點兒虧都不肯吃,桑源等四人不知內情,不管心中是否有所猜測,能毫不怯場地站出來也算合格。
二爺心懷舒暢,笑道“一個二個杵在街上做什麼,留下三百軍馬,然後都滾蛋!”
眾人聞言,以楊雄戟、董迪郎兩人為首,一百餘人裹挾著和老四等十幾人朝街西湧去,左營第五旗群龍無首,象征性的阻攔被一衝而破。
五百匹軍馬隨後被驅趕著跟上,鋪滿整條長街,專門有軍卒數著。
其餘三旗均有不少人在場圍觀,聽到各自百騎長下令,喜笑顏開地圍上前分馬,都覺得這位劉旗總實在是夠意思。
幾名百騎長則聚到一起,將仍舊昏迷不醒的李左尉與第五旗百騎長圍在當中。
餘老大嘖嘖讚歎“劉老弟,你手下兄弟下手真黑,瞧這麵目全非的可憐模樣,可不是要毀容了麼。”
任西疇麵具後的眼睛也放出愉悅的光彩“如何善後?現在就跟李宋麒正麵對上可不妥當,他畢竟占著大義名分。”
張金碑看向劉屠狗“你說呢?”
二爺想了想,問道“要不,第三旗和第四旗再出去打回草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