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舉動似乎很像是讓他去探路。
若是遇到突入起來的截殺,最先遭殃的定然是沈玉,並且後麵的兩位定然不會想著去救他。
沈玉對此毫不在意,很滿足於這一路的安排,經常斜靠在車廂外打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車夫的身份。
即使是在如此顛簸崎嶇的路麵上,少年的身形居然有規律的隨著車廂此起彼伏,左右搖晃,有著說不出來的自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呼聲響起,兩匹望山駒停下了腳步。
沈玉緩緩睜開眼,發下天空已經布滿了晚霞,如同魚鱗一般層層疊加,而周圍則是東麵群山之中難得遇見的山穀,一條小溪潺潺流過,卻是要在此休憩了。
那漢子蔣降虎一個跨步跳下馬車,然後迅速的從包裹住拿出兩頂帳篷搭建了起來。
沈玉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也跳下了馬車,卻絲毫沒有去幫忙安營的事情,而是徑直在小溪旁邊的草地躺下,繼續閉目睡覺。
遠處掀開車簾的婢女采薇望見這一幕,纖細的柳眉微微一皺,然後望向了旁邊的那位老者。
寇望搖了搖頭,無奈說道“還是看不出此人的虛實,他身上並沒有靈力波動,要麼是凡人,要麼是”
老人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婢女已經知道了他想要說什麼。
要麼是凡人,要麼是一個修為境界比老者還要高上許多的強者。
想到這裡,婢女采薇臉色露出一絲天方夜譚的神色。
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就很荒唐,若真的是一位大修行者,而且是天賦超絕的年輕弟子,又怎麼會低下身子來給他們當一個車夫。
“想必是我多想了。”
老者笑了笑,灑脫說道“世間有奇人異事無數,或許他剛剛好天生便能夠與那靈獸動物親近呢。”
婢女搖了搖頭,說道“我在意的並不是這一點。”
沈玉感覺到一道身影遮住了落日的餘霞。
於是睜開眼,就見到了那個平日裡習慣性露出高傲冷漠神情的麵容。
“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麼懶。”
婢女采薇神情倨傲,居高臨下說道“拿人錢財,不是用來睡覺的。”
沈玉重新閉上眼,淡淡說道“我隻是一個車夫而已。”
“車夫就可以天天睡覺?”
采薇語氣有些譏諷,也有些氣急敗壞。
這些天她自然暗地裡觀察了沈玉很久,所以就知道他有多懶散。
沈玉說道“我路帶的沒問題,車把式也很穩當,自然算得上很稱職了。”
采薇想要反駁,但是忽然發現對方說的並沒有錯,一時語塞,最後隻得一跺腳氣鼓鼓的轉身離去。
臨走時還是朝著他丟了一個袋子,沈玉打開一看,發現有些散碎銀兩,這才知道原來這小丫頭是來送報酬來的。
沈玉望著逐漸遠去的小丫頭,身材修長又玲瓏有致,與那平凡的臉蛋實在是很不相稱。
若是那丫頭能夠將眉宇間那股冷傲神情收起來,在把臉色那張平庸粗糙的麵具弄得精致一些,或者可以騙過更多的人。
想到這裡,他突然有些對那位成天躲在車廂裡麵的“大小姐”感到心疼,做了那麼多樣子,結果卻是無用功。
這種李代桃僵的小把戲估計那位粗礦的武夫蔣降虎這些天下來都已經識破了,更何況其他人。
以往沈玉站得太高了,即使是上一世也是入世即巔峰,所以看得永遠是高出的風景,而從未在意過人間低矮處的風起雲湧。
這一世,臨下山時,蘇陌臨行前特意交代過一些話,在凡塵俗世中曆練,洗去萬千繁華,才能超脫天地。
如此看來,雖然並不如天上那般經天緯地,但也是另有一番滋味。
沈玉手掌向上,輕輕拋了拋那袋銀子。
車夫與護衛的職責當然是各不相同,至少沈玉是這樣認為。
最直白的便是車夫不用負責他們的性命安全,這對沈玉來說是一件省去很多麻煩的事情。
隻是他拿起了這袋銀子,事情似乎就變得有些不同了。
如今大離王朝雖說正逢盛世,但世道依舊不太平,而且東麵多山嶺,自然山賊流寇無數。
隻這一路從離陽城走來,途中經過了許多山嶺,就遇見了許多不著眼的山賊匪寇。
隻是這些烏合之眾對蔣降虎和寇望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少數亡命之更是被那位武夫一拳打得腦漿四崩之後,剩下的人見此便做鳥獸散,四處逃命。
所以路途很順利。
在經過一個多月的路途之後,眾人臨近了東祖州的邊界地段。
眼前,有一座巍峨雄偉的大山橫臥在他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