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認真想了想,說道‘那就跑。’
楊盼兒撓了撓小腦袋,重重的點了點頭。
春試從正午一直持續到了第二日。
在場眾人大部分都是修行者,沒有絲毫疲憊,更何況圓台四周還有不少房屋建築用來休憩,還有許多容貌清秀的侍女,很是愜意。
楊元昊人過不惑,常年勞累,早已經歇息。
深夜,遠處依然還有無數喧嘩聲。
沈玉一直站在圓台邊緣抬頭遠眺。
而楊盼兒則兩個眼皮打架,但還是固執的坐在身旁的小板凳,靠著沈玉沉沉睡去。
趙姬帶來一件華貴披肩輕柔蓋在小姑娘身上。
沈玉望了她一眼。
趙姬神色如常,問道“你望天上那麼久,究竟在看什麼?”
沈玉淡淡說道“人們總是容易被遠處的風景所吸引,卻忘記了眼前的東西。”
趙姬靜聽。
沈玉指了指星空,“漫天星辰大海,無窮無儘的靈氣蒼穹,在這等天地異象之下,人力何等的渺小和脆弱,又顯得如此波瀾壯闊,但在這裡的所有人連抬頭看一樣的想法都沒有,反而在意一些不入流的法寶丹藥,所以不解。”
趙姬冷笑道“你來自道宗,天生就受萬千敬仰,也才能有如此霸道無雙的道意,可這裡的所有人都在為修行資源而拚命,眼界不一樣,看到的東西又能如何一樣?”
沈玉沒有解釋對方話語中的一些錯誤,隻是沉默了會,點頭道“有理。”
趙姬隨之望向星空,歎息道“就算你能贏下這次比試,對於楊家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改變,苟延殘喘罷了。”
道宗沈玉之名,她聽過淩雲榜方恨曾經就敗在他手上,所以趙姬並不擔心這次的比試輸贏。
但她卻在意彆的問題。
沈玉淡淡說道“我來這裡是為了結束楊盼兒的婚約,春試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老仆反問道“清虛派在千柳城盤根交錯,你又能怎麼解決?”
沈玉平靜道“多殺幾人便可。”
趙姬盯著沈玉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什麼。
道宗這種龐然大物,對於清虛派這類小門小派自然如同洪水猛獸。
但是一個人的力量,和一個宗門的力量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清虛派背後是斷刃山,那可是與未曾大亂前的歸雲仙宗相當的大派,而且那裡還有著一位世間最頂尖的大修行者。
她在意,或者說怕的是沈玉肆意妄為,最後一走了之,卻留下一個更大的麻煩給楊家。
沈玉淡然道“我說的解決自然是完全解決,至於你,無論有何緣由妖族都不能隨意禍害凡塵,上次一事我放過你,但沒有下次。”
狐妖眯起眼睛,周身散出淡淡妖氣。
一個境界地位的修行者對她如此說話,實在是很難遇見的事情。
沈玉頭也沒回,淡淡問道“找死?”
老仆望著他的身影,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那一劍,猶豫半響,周身氣息還是歸於平靜。
兩人默然不語。
在這座淩空千丈的圓台上,有人歡喜,有人惆悵,有人做著美夢,有人懊惱,還有人在遠看星辰大海。
這一幕,就宛如人間煙火。
隨著紅日從遠處展露光芒,萬道霞光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奪目而出,就如同人心之中那一抹希望。
沉寂了許久。
終於。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