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仙子不確定道「懸羽城似在舉行一件大事,彙聚了許多五洲四海的年輕俊彥,如今事情未完,那人應該還在。」
沈玉點了點頭道「多謝。」
水月仙子笑了笑,見到他渾身纏繞著瘮人的黑氣,又不禁擔憂道「你現在還好嗎?」
沈玉對此視若無睹,平靜說道「不要緊,扶搖劍派的事情自然會有道宗和書院的人去處理。」
「沈玉師兄。」女子輕柔的喊了一聲。
水月仙子不知道為何心中突然一緊,對於眼前這個麵容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忍受著世間最為難忍的劇痛但又雲淡風輕的男子感到一陣憐惜。
說起來兩人隻不過是第二次見麵,但是水月仙子卻莫名覺得眼前這個青衫男子身上有著許多的故事。
「還有事嗎?」
水月仙子張了張口,最後微微搖頭,歎了口氣道「沒事了,沈玉師兄,我先告辭了,有緣再見。」
沈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女子神情一黯,隨後轉身離開了屋子。
此去經年,再見不知會是何時。
空曠的屋中又隻剩下了沈玉一人。
他靜靜的看著桌上玉佩,神情思索。
妖域之中的妖族自從三千年前被天外來劍斬了當時不可一世的妖帝後,數千年來從未有發動過一次入侵中洲的戰事。
更是有道宗自中洲西南崛起,擋住了妖域通往人族腹地的去路,至此再也沒有妖族的侵擾。
所以如今的五洲之地,除了一些特彆荒涼的地方還有可能存在著能夠比肩人族上三境大修行者戰力的妖王外,便再也沒有了境界實力超絕的妖族容身之地。
相反,人族修行者數量龐大,更是以降妖除魔為己任,整個靈荒的妖族環境非常的殘酷,許多靈智剛開的小妖無從躲藏,很輕易的便被人族殺死。
但是在妖域,妖族的實力幾乎不比人族差,甚至憑借著悠長的壽元,許多活了數千年的妖王妖帝如今更是恐怖。
而且妖族也在數千年來學習了許多人族的煉器之術,也開始有了妖族的法寶武器,有些甚至精良超過了人族所造。
就如眼前這枚妖帝玉佩,沈玉一眼便看出了其中蘊含的磅礴妖氣,幾乎可以比擬一件先天靈寶,比之景清劍也差不了許多。
而這隻是那位妖帝隨意送出的一件,想來身為妖帝之女的商瓔珞,身上的妖族之寶會更多。
而且看那小姑娘的性子,沈玉便斷定這丫頭一定與人爭鬥,用出了妖族寶物,然後陷入了困境
。
很有可能是那位懸羽城城主親自出手,否則憑借沈玉留在小姑娘身上的那一道本源道意,天下間隻有寥寥幾人有能力遮掩。
而那位天下第三,便是其中之一。
沈玉收起玉佩,望著屋外突如其來的連綿細雨,臉上破天荒的露出一絲凝重神色。
稀稀落落的細雨打在屋外的柳葉上,然後順著葉片緩緩滑落,最後落在了地麵的水窪出形成了一個不大的漣漪。
沈玉靜靜的注視著遠處的朦朧山河,如今因果纏身,根本無法與人爭鬥,哪怕是一位金丹境的修行者都有可能讓他陷入絕地。
但是整個靈荒,想要解開這幾道因果之力幾乎沒有什麼可能,甚至去那西賀州的佛門都機會渺茫。
而如今知道了商瓔珞的一絲線索,找到小姑娘的事情顯然更急切一些,若是懸羽城透露出了她的身份,隻怕不止道宗,甚至整個靈荒,和人族都會引起動蕩。
沈玉心中並沒有那般清晰的人妖兩族觀念,在他看來,修行大道,所有的人,神,鬼,妖都算是開拓者。
但是無論如何,他出身便是人族,立場便永遠隻會站在人族的立場來行事,就如同三千年前一般出劍。
但是小姑娘是沈玉很在意的一個人,是他蘇醒後第一個認識的朋友,而且那小丫頭是一個很讓人喜歡的人。
所以沈玉才會在一開始幫助她提升修行資質,替小姑娘遮掩妖氣,因為這便是入世需要經曆的一種感情。
這種感情他在三千年前並未體驗過。
屋外的雨勢越來越大,那細細的楊柳枝被雨點砸落得幾乎壓在地麵,但是雨水落地後又恢複到了原來的形狀。
沈玉身體筆直的端坐在堂前,神情堅定,視線望向屋外被大雨遮掩的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