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衍負手而立,身前懸浮著一顆不斷散發著玄黃之氣的玉璽,正是人族至寶。
他望了一眼老人那握刀的手,淡淡說道「你之前入得大殿,氣勢凝聚到了極點,那一刀便是我都很難擋住,但是你卻蓄勢不發,所以我出拳破勢。」
似乎有些遺憾的男子頓了頓語氣,繼續說道「第二刀,你的氣勢和力量都跌落了數層,那麼第三刀,你又會跌落多少境界?」
蕭承衍一眼就看出了老人此刻正在不斷跌落的氣勢,一而再,再而三,當那最強的第一刀引而不發的時候,他便知曉了對方終究太老了,心中有了顧慮,自然出手不會如同先前那般直接。
老人神情平靜,並未在意對方的話,隻是踏前一步,再次凝聚刀勢,他從十多歲起便跟隨大唐先帝征戰天下,沙場數十年,所學的刀法都是戰場生死的招法,大開大合之間,沒有任何的花哨技巧,兩刀幾乎都是直來直往,見到未曾傷到儒雅男子,心中也有些怒意。
「即便我老了,你們這些前朝餘孽,也休想翻起任何浪花,你可以立國,但是大隋這個國號,在中洲,在靈荒,永無存在之地。」
方老國公再出一刀,喝道「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姓蕭,或者是前朝餘孽,我在乎的,或者說大唐在乎的,是大隋這個國號。」
這一刀,並無先前那兩刀的氣勢磅礴,平淡無奇,如同凡塵間的江湖俠士對戰。
但是在蕭承衍見到這一刀,眼瞳猛然緊縮,手中不斷掐動法決。
下一刻,人皇玉璽竟然緩緩變大,不住的膨脹,到最後竟然如山一般懸浮在老人的上空。
「人皇印,鎮壓!」
隨著蕭承衍的一聲輕喝,巨大的玉璽如同泰山壓頂一般朝著老人徑直壓下。
而同一時間,那平淡的一刀也出現在了簫承衍身前三尺。
轟!
懸羽殿又堅硬的金耀石鋪成的地麵頃刻出現了一個三丈多深的巨坑,更有數條裂縫以深坑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如同蛛網一般蔓延開來。
另一邊,蕭承衍臉色蒼白,右手捂住胸口,殷紅的血跡從他的手指中滲出。
大殿之中所剩無幾的觀戰之人皆是震撼的望著眼前一幕,誰也想不到,那位來自大唐的武夫居然能夠傷到蕭承衍。
要知道,早在數十年前,這位懸羽城城主便出東海,與天下武夫最強者青帝宋怒一戰,儘管那一戰無人觀看,但是事後蕭承衍瀟灑自東海而回,並未曾受傷。
倒是今日,這位天下第三居然被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大唐武夫,一刀重傷。
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動到了被那枚人皇印鎮壓之下的白發老人身上。
老人須發隨風而動,高舉手中長刀,死死的頂住從天而降的人皇印。
那重若萬鈞的大印不住的散發出玄黃之氣,每一次氣機流轉,老人便深陷地麵一分。
到最後,這
位大唐武夫的臉色漲的通紅,脖頸處經脈爆出,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蕭承衍漠然的望著眼前一幕,開口道「沒想到,你一個資質平平,從凡塵而來的武夫,竟然已經領悟了一絲武道奧義,倒也讓我有些意外。」
蕭承衍右手隨意施展一個法印,那枚人皇印又是變重了許多,老人的雙膝赫然開始微微顫動。
蕭承衍接著漠然說道「不過,到此為止,即使你踏入了武夫歸真境,但終究未曾證道,世間以力證道的武夫,不是人人都是宋怒。」
老人的身子筆直,如同一顆萬年蒼鬆,再如山一般壓下的人族至寶麵前,渾濁的眼神看不到一絲的驚懼。
老人舔了舔嘴角鮮血,笑道「老夫征戰沙場,殺人無數,此生輸過,也贏過,但是從未放棄過,你可知」
這位在眾人看來已經如同強弩之末的大唐武夫嘴角微翹,臉上出現了一絲莫名意味。
蕭承衍望著眼前古怪的老人,神情微凝,若是先前老人所表現出來的戰力,的確已經是世間武道歸真境的頂峰,早在三十年前,在東海,他便已經和另一個早就踏入了此境的武夫交手,所以並不感到如何棘手。
但是眼前這名僅僅是靠著平凡資質和漫長歲月而累積起來的武夫,蕭承衍心中感到一絲從未有過的危機。
他掃視四周,卻隻見到一些東祖州的宗門掌教之類的人物,最後眼神停留在了端坐在角落的青衫男子。
道宗沈玉。
一個神遊境的道宗弟子,即使的出自道宗掌門門下,他又能夠影響什麼?
今日已經立國,隻要將大唐之人擊退,那邊自己的大道誓言便會完成,停滯了數十年的修為也會有所鬆動。
可是,為何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