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小家夥連上三境都不是,還敢對我出手?”
李青蓮說道“破境對他來說,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那一次他故意引我們幾人出手,你以為他膽子大,是他覺得自己有把握對付上三境的大修行者。”
“那還有一位菩薩境,殺誰?”
李青蓮神情冷漠,淡然說道“該死之人。”
臨近年關,風雪愈發的急了。
沈玉與楊柳在靈隱寺佛堂過著極為簡單的生活,似乎在等待什麼。
苦和尚自斷了心脈,在那天的對話之後。
然後,靈隱寺四大首座中的執法首座玄海僧下令,將兩人一靈狸關在了佛堂。
出人意料的是,沈玉並沒有反抗,甚至連解釋都沒有,隻是淡淡吩咐了一聲,佛堂每日要送一株花草進來。
不是為了看。
而是為了讓楊柳不無聊。
所以,每天楊柳起來第一件事還是和在道宗一樣,給花草澆水。
當然閒暇的時候還會向沈玉請教一些修行上的事情。
甚至某些時候,她會溜出佛堂去前殿講經堂聽大師解經,靈狸也經常會跟過去,趴在佛台上呼呼大睡。
僧人們起初很憤怒,但在某位首座說了一聲‘隨她’之後,便再也沒有意義。
儘管寺中死了一位祖師,可每位僧人臉上並無痛苦神色,每日還是照常吃齋念佛。
沈玉每日很少出去,隻是坐在原本苦和尚打坐修煉的蒲團上閉目養神。
忽然有一天,他睜開眼睛,看著屋外正在融化的白雪,才發現已近來這裡許久了。
視線望了一眼趴在身旁的靈狸。
小家夥雖然體型看起來很大,但心智卻還是並未成年。
“冬天快要過了,春天要來了,你就沒要什麼想法?”沈玉突然說道。
靈狸瞪大了眼睛,在飛來峰,它每日與那隻老狗嬉鬨,然後與山腰水潭的鯉魚玩耍,從來不知道春天意味著什麼。
隻不過現在聽沈玉說起來,似乎身體的某些地方變得燥熱起來。
它下意識的站起身,有些茫然的望向屋外某個地方,然後走了過去,嗅著空氣中飄來的味道,穿過佛堂,水池,然後跳進了那片滿是殘垣的萬佛林。
萬佛之中很安靜,沒有一絲人影,如同墳墓一般。
靈狸踏上斷佛頂端,然後盤成一圈,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等到醒來,已經是傍晚,整個天空不滿了魚鱗狀的晚霞。
然後它又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卻始終無法入睡。
它被一種很燥熱的情緒困擾著,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在佛堂中,沈玉正在靜靜的觀察著自己。
靈隱寺熱鬨了許多。
其他八座聖地都派人來了吊唁。
畢竟許多人都與苦和尚有交情,有些人甚至得到過他的指點。
一處安靜的屋內,俊秀男子望著眼前的師叔,臉色陰沉。
陳柬之並沒有忘記師尊派自己來靈隱寺的目的,甚至有時候他暗中想過,若是師尊不說,他也會來這裡。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隻不過,似乎師尊並不如何信任自己,派了一個人過來。
清律殿長老。
厲嚴。
陳柬之自小在清律殿修行,除了師尊以外,對每個長老都了如指掌。
這位厲師叔,論境界,或許排不進前五。
可說戰力,整個清律殿,除了師尊以外,無任何人是他的對手。、
生死相爭,厲師叔無敵。
與陳柬之的俊秀、生機勃勃不同,厲嚴如同快要腐朽的枯木,麵皮皺紋一層疊著一層,眼神中無時無刻都散發著死亡意味。
他走到陳柬之身後望去。
自小看著他長大,厲嚴很清楚陳柬之,自從代表道宗來靈隱寺吊唁後,他發現這位師侄有些變化。
厲嚴注意到陳柬之的脖子後麵有一個細小的黑點,而且正在緩緩的變大。
接著他嗅到了一道極淡的味道,神情微變,卻並沒有說什麼。
那道味道很淡,並不如何臭卻聞著讓人很不舒服,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腐爛樹葉味道,又像方了很多年的木頭。
厲嚴知道自己壽元無多,很多腐朽的氣息可能是自身散發出來的,但為了清律殿,他必須做這件事。
他也想過尋找一些延壽的方法,卻並沒有用。
若是不破境,任何靈藥丹丸都不起效果。
厲嚴的視線落在陳柬之身前,桌案上擺著一張紙,上麵寫著幾行字。
那些字是沈玉寫的。
沈玉知道陳柬之來了,那麼一定也知道自己來了。
對於道宗這位天之驕子,厲嚴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誰都知道,境界對於沈玉來說,並不如何重要。
為了師兄,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