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長老,那你與這化形大妖又作何解釋?”
慧可和尚身形微動,指了指一旁已經顯現出妖神的席姓堂主質問道。
從南河城,到萬流城,慧可與沈玉有過幾番交道。
在他看來,沈玉根本就不會做這種無聊之事。
相反,今日看來,曆嚴倒是與妖族有勾連,想要借此發難。
因此,慧可才站出來質問。
聽到這話,曆嚴冷笑一聲,說道“席堂主,在妖域榮辱負重了幾百年,也該回來了吧。”
慧可神情微變,目光再次望向那隻大妖。
“哈哈…哈,三百年了,老夫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到中州了。”大妖仰天長嘯。
聲音中滿是憤恨,委屈,還有一絲釋懷。
許久,大妖的嘯聲停止,傲然說道“老夫席老五,流波山第五脈長老,三百年去,受命潛入妖域。”
人群中的聖地中人紛紛露出驚訝神色,有些年輕的弟子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皆是迷茫。
隻有寥寥幾位年老之人聽到這個名字後,臉色猛然大變。
其中與流波山最近的東王島練氣士木桑站了起來,顫聲問道“可是當年淩雲榜第七,流波山最為天才的五脈弟子,席元,席師兄?”
“啊,是他!…”
“真的是他嗎?”
有些人醒悟過來。
席元,靈荒百年前極為年輕一輩極為耀眼的天才,是流波山花費了無數年才培養出來的人。
在書院,他與其他幾位弟子比試,最終進入淩雲榜第七。
整個靈荒,有數的天才都與他有過征戰,性子極為好勝,又高傲。
當年與劍仙城的瘸子交惡,一怒之下孤身入城,一夜間挑戰了七位合體境劍修。
最後被劍仙城當代城主攔下。
這一戰,整個靈荒都知曉流波山有一個瘋子,比劍修還要瘋。
隻不過席元似乎如曇花一現,幾年後,便再也沒有人聽過他的消息。
沒想到,他居然孤身潛入妖域,並且修行了妖族化形之法。
席元視線掃過周遭,心神有些激蕩,說道“正是老夫。”
慧可修行年歲尚淺,並未見過此人,但關於席元的一些經曆,他還是有所耳聞。
此刻靈隱寺主持閉關,四位首座不知為何也不出麵,如今寺中也就隻有他的身份地位能夠出麵。
既然席元表明了身份,那麼必然是受到人族某位大修行者的指派才會到妖域。
而今日,席元當眾指出沈玉所作所為。
沈玉,麻煩了。
曆嚴與席元兩人目光短暫碰撞,然後又迅速挪開,憤恨說道“你們都知道,席先生在妖域得知此番消息,顧不得自身安危,不惜一切便要揭穿此子,我身為道宗清律殿弟子,又豈能不管。”
他視線落在清秀男子身上,漠然問道“沈玉,你又作何解釋?”
沈玉沉默。
席元厲聲說道“這些年來,我人族無數人為了阻攔妖族北上而身死道消,可你卻將那位妖帝之女引入道宗,甚至讓她修行了道宗秘法,此罪當誅!”
此罪當誅!
靈隱寺許多弟子和其他聖地中人神情各異,有遺憾,有憤恨,有無奈,有惋惜…
沈玉的名字很多人都聽過,在南河城,在扶搖山,在歸雲仙宗,在萬流城。
每一個地方,每一件事都有著屬於他的傳聞。
年輕一輩甚至有人以沈玉為追逐的榜樣。
視他為師。
卻不知道,今日,聽到了這麼一件讓人憤怒的事。
背叛人族。
那些死於妖域,死在南河城外的人族先賢,又如何能夠讓他繼續留在中州。
“廢了他的修為,將他逐出中州。”
更有人說道“殺了他,才對得起那些為了人族而死的先賢!”
“道宗弟子又如何,這等弟子,該殺!”
場間響起了無數憤怒嗓音。
曆嚴嘴角冷笑,殿主說過,要讓他不知身敗。
還要名裂。
當年在四殿演武,他荀矩的臉被沈玉踩在地上摩擦,每一個清律殿弟子,都有著同樣的感覺。
今日,他嚴曆,就要讓這個掌門弟子,淵聖殿的天才弟子,成為一個人人喊打的狗。
為此,殿主不惜犧牲隱匿在妖域三百年的暗子浮出水麵。
商瓔珞上山,荀矩並不知道她的身份。
隻是在後來,商瓔珞下山遊曆,偶然得知她的真實身份,荀矩便想到了這些。
以他的身份,本可以不做這些魑魅魍魎的陰謀。
但是,掌門回山。
荀矩不得不這樣做。
而嚴曆,和席元,便是他下的棋。
棋局中,沈玉深陷死局。
不說他此刻的修為儘失,哪怕他全盛時期,也難以逃脫這個殺局。
曆嚴冷笑。
席元神情漠然。
無數人的目光,帶著憤怒,似乎下一刻便將沈玉這個背叛人族的家夥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