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棄佛眼瞳緊縮,透明的身軀猛然站起,如同戰神一般,右手一扯肩膀,那件五彩袈裟瞬間飛升,然後將整個天地遮蔽。
光點被袈裟所包裹,然後範圍逐漸縮小。
到最後,隻剩下沈玉身前三尺的指骨之上還有點點光明。
屍棄佛靜靜看著那道身影,神情殘忍。
厭離穢土重新恢複了黑暗。
看似璀璨的光芒熄滅在黑暗之中。
…
這裡沒有時間的概念。
厭離穢土隻有永恒的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出現一道微弱光亮。
然後一陣風吹過,又熄滅。
緊接著又有光亮出現。
風卻隻降光亮吹得搖曳,未曾熄滅。
伴隨著光亮的是一張極為清秀的男子麵容。
那點光亮,是妙華指骨所發。
經過如此漫長的鎮壓,沈玉依然還在堅持,隻是青衫並不如先前那般平靜,隱約能夠看到他身軀內的黑氣抑製不住的散出,然後沿著手臂向上,蒼白臉龐上,有著八道細細的黑線。
這個時候的沈玉,仿佛是從魔域誕生的天魔。
屍棄佛臉色微變,看著沈玉默然不語。
被封印在這裡數千年的他的確隻有當年鼎盛的一成修為,在他想來,沈玉既然不是太玄轉世,也不是張虛靜的弟子,那便隻是一個神遊境的道宗弟子。
憑借自己的力量,殺死或者鎮壓一個神遊,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沈玉的強大超出了他的想象,那枚妙華的指骨也似乎有一些蹊蹺。
屍棄佛非常確定眼前男子的境界很低。
當沈玉對抗五彩袈裟這件佛寶的時候,他用神識探查過沈玉的境界,反饋的信息是。
的確是神遊境。
可為何他能夠堅持到現在?
屍棄佛毫不猶豫的將袈裟之上的力量增加,然後龐大威壓徑直朝著遠處的沈玉鎮壓過去。
下一刻。
光芒大作。
屍棄佛隻覺得自己踏入了另一個空間。
厭離穢土本身就是一個空間,很大,無邊無際,但與這個空間比較起來,依然遠遠不如。
屍棄佛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沒有想象過世間有這樣的空間。
他非常確定,這不是某件法寶或者是仙器的空間。
因為靈荒天地都沒有這般龐大。
那麼,這是何處?
沈玉,到底是是?
屍棄佛看著沈玉,腦海中浮現無數個想法,身體裡的光線漸漸平息,顫聲說道“這裡是?”
沈玉的聲音有些嘶啞,說道“須彌芥子。”
屍棄佛瞳孔緊縮,難以置信的環視四周。
沈玉負手而立,平靜說道“妙華當年從東王島來靈山,為的便是修行這門神通,她從來不在意那個未來佛的果位,你們這些廢物,又如何知道她的心有多高。”
屍棄佛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說道“師尊離去之後,這門神通便失傳了,她從哪裡學來?難道,她當年說道飛升,不是飛離靈荒,而是另創天地?”
屍棄佛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右手下意識的向四周觸摸,感受到如靈荒般的實質牆壁之後,神情呆滯。
妙華的道,原來在這。
須彌芥子,以自身為天地,隻要天地不滅,她便永生。
屍棄佛喃喃說道“她死了,還是活著,須彌芥子若是存在於這片天地,靈荒怎麼可能會允許它的存在,師尊,難道也是如她這般…”
若妙華還活著,以天地意誌的形式存在須彌芥子內,那麼又依附在哪個空間。
靈荒的天道意誌不會讓任何意誌淩駕於它的規則之上。
靈荒隻能有一個意誌。
既然妙華不死選擇飛升離開靈荒,那她又是怎麼躲過靈荒意誌的窺視。
沈玉,到底是什麼人。
這一連串的疑惑讓屍棄佛陷入了呆滯,以他的境界,或許勉強知曉一些靈荒的隱秘規則。
可與妙華和太玄、張虛靜這樣早就跨越了天地境界的大修行者相比。
屍棄佛無異於是一隻螻蟻。
所以,沈玉從始至終都不在意佛窟,也不在意被封印在裡麵的屍棄佛。
因為他來這裡,隻是想要知道一些問題的答案。
現在,沈玉已經知道了,靈山的血雨,神殿的異變,張虛靜的死因。
這些答案,隻不過是他蘇醒之後收集到的一粒又一粒的珠子。
這些珠子,是事件。
但卻滅有線索來串聯,沈玉微微歎息。
“人過於聰明,也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