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獄裡也很寒冷,空氣非常乾燥。
通道兩側囚室裡散溢出來的氣息非常可怕。
這些囚犯有的是恐怖的大妖,有的是魔域的大魔,有的是雙手染滿鮮血的邪修。
以楊柳的性情,她應該對這些囚犯的故事很好奇,說不定還想找機會過來試劍,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她看都沒有看那些囚室一眼。
“這間囚室裡關著的是守虛真人的師弟劍爐,你應該稱師叔祖。”
沈玉發現楊柳沒有反應,轉頭望去,發現她在想什麼事情竟是想得出神了。
“怎麼了?”
“沒有……我隻是忽然覺得,剛才那家夥是不是像一隻烏龜。”
楊柳醒過神來,看著他認真問道。
沈玉想了想,說道“它本來就是一隻烏龜。”
楊柳啊了一聲,緊接著難以置信說道“沈玉,你是說,道宗最神秘的道獄裡麵,負責看守的是一隻烏龜?”
沈玉想了想,認真回道“是,確切的說,是一隻活了一千五百年的小烏龜。”
“一千五百年,還是小烏龜?那它不是比飛來峰的那隻靈鯉還要活得長,要不我把它帶到飛來峰去養。”
楊柳說道“有貓,有魚,有烏龜,還有一條老黃狗,飛來峰就熱鬨許多。”
“你為什麼有這樣的念頭?”
“靈光一閃。”
“還有。”
“我聽說喝了王八湯能長命百歲。”
…
二人隨意說著話,來到了道獄深處的一處大廳。
大廳的地麵是青石鋪成,四周有燈,比道獄彆的地方要明亮很多,也溫暖很多。
二人的右手方有條通道,在燈火的照耀下通往極深處,儘頭有間囚室。
通道與那間屋子外,都布滿了極為森然的劍氣。
感受著那些氣機,楊柳神情微變,下意識裡看了他一眼。
“那家夥沒學到精髓,倒是喜歡到處亂塗亂畫。”
沈玉帶著她向通道儘頭的屋子走去。
前些年他來這裡的時候,隻是看了那間屋子一眼,沒有過去。
因為他不想去看那件屋子裡的畫麵。
既然是張虛靜的本源劍氣,自然隨著他的踏入而自行解開。
沒用多長時間,他與楊柳便走到屋子前,推門而入。
房間裡的布置很周全,有一張石床,一張桌子,有各種日常的器皿,有引來的靈泉,甚至還有幾柄閃爍著劍光的飛劍。
道獄裡這樣的房間僅此一間。
楊柳看著床上的那具白骨,已經猜到這裡曾經關押的是誰。
隻是那位祖師已經死了三千年了,為何還會有白骨存在?
沈玉走到床前,發現那具白骨的身子似乎有一些殘缺。
“原來如此。”
整座道宗,他與張虛靜對劍道的理解最深。
沈玉靜靜看著那具白骨,仿佛看到了很多畫麵。
在這間與世隔絕的房間裡,張虛靜沉默地修行,用無數年積累的劍氣不斷的錘煉肉身,或者換另外一種說法,就是用那些飛劍來傷害自身,從而減輕內心的痛楚。
然後,無數年來,他的肉身已經被劍氣打的千瘡百孔。
肉身能承受多少痛苦,便意味著當年那人內心在承受多大的痛楚。
這些痛苦,現在想來都是已經化為了恨意。
楊柳看不懂眼前的意味,但從沈玉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黯然意味。
更多的是對這具白骨身份的猜測,是創派祖師,還是某位坐化在此的前輩劍修。
但沈玉似乎認識,隻是楊柳清楚,有些事她不該問,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回到了飛來峰。
沈玉看到蘇陌正站在竹林前,笑看著自己。
想起這個溫潤如玉男子做到一些事,沈玉破天荒的也露出一絲笑容,揮了揮手,笑道“大師兄,好久不見。”
另一旁的女子也笑顏如花。
飛來峰的天空瞬間變得明媚,有淡淡微風拂來,將三人的衣襟吹動。
道宗年輕一輩最為隨意的師兄弟,就這樣再次聚首。
蘇陌望著眼前氣息內斂的男子,真誠讚歎道“小師弟的修為又進一步,或許淩雲榜的位置,你應該又前進了一名。”
沈玉淡淡說道“不,兩名。”
蘇陌想了想,隨後感歎說道“原來你已經是年輕一輩的天下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