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屍之法。
可惜,徐真人斬出來的那一屍,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控製,轉而成為了傀儡。
太玄曾經在昆侖論道時,點出了三屍之法的弊端,那便是任何一屍出世,都有可能反客為主。
除非心智強大,能夠不為七情六欲所控製的。
徐真人一心向道,內心為大道飛升的欲望所占據,那一屍斬出,有如何能夠躲過。
這種純粹為欲望所支配的神魂,如今便是那麵鬼幡的主魂。
同時恐怕血海的三祭司,也是如同徐真人一般淪為了他的屍傀。
沈玉搖了搖頭,說道“徐真人可惜了,三屍之法的確是道門成就大道的真傳秘法,若是他選擇在昆侖斬屍,或許就成功了。”
那神魂咦了一聲,驚訝說道“你到底是誰,按道理,以你的年紀根本不可能知道道門的三屍之法,看來,如今的靈荒變化太大。”
沈玉點了點頭,認同說道“的確如此,千萬年來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徐真人成為了屍傀,而道門也已經被趕到了東祖洲,當年最為弱小的儒門卻占據了中洲”
“你說道門式微,被趕去了東祖洲?”那神魂滿臉震驚,不確定說道“那那位若是還在世,整個天下又有誰能夠逼迫道門離開。”
沈玉淡淡說道“道祖已經失蹤數萬年,而且逼迫道門離開的,正是你的師兄。”
“是玄都!”
冰山上的陸文玉氣力已經耗儘,那麵鬼幡雖然離去,但依舊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製著這裡。
那時九陰大陣的力量。
他看著所剩無幾的幾名年輕弟子,臉上露出一絲果決。
舍生取義,本身儒門教義。
那些年輕人不是為了自身,也不是為了佛門。
而是為了西洲,為了那些被西海生靈殺死的凡人而來。
他們都願意舍身。
他陸文玉是儒門君子,有如何會落後於人。
更何況,這天下,終究是屬於年輕人的。
陸文玉從懷中取出一件事物遞給顧楚亂,沉聲說道“顧師侄,你記得,待我施法之後,便將全身法力注入這件‘戒尺’之中。”
顧楚亂抬起頭,看出了他眼中的決然意味,心中痛苦,遲遲不願意接下。
陸文玉笑了笑,說道“這天下,書院守護了無數年,如我這般的君子賢人本就是無用的書生,書讀多了,都會有些死腦筋,你與其他幾位師侄,又何須如此作態。”
“陸師叔”顧楚亂忍不住說道“弟子也願舍身。”
陸文玉搖頭說道“有些事,你站的高度太低所以看不明白,不過不用多久,你便會看清,時間不多了,遠處來援的那位,我和他也有幾分交情,你若是見到他,可以朝他要一門劍法。”
顧楚亂眼神通紅,強忍著心中痛楚。
九陰大陣的範圍越來越小,空氣中的血霧已經實質化,甚至連他們的雙眼都變得通紅。
再過不久,顧楚亂知道那時都將成為鬼幡中的惡鬼。
“陸師叔”
顧楚亂將戒尺握在手中。
下一刻,陸文玉一步踏出。
周圍的一切仿佛瞬間停滯了。
不斷逼近的血霧,迎風而起的鬼幡,還有遠處位置不斷變換的血海祭司,在同一時刻仿佛都成為了死物。
一道磅礴到極致浩然之氣從他的身上衝天而起。
然後陸文玉的眼中有著一條散發出神聖光芒的白線在天空中流淌。
那便是他修行的道。
規矩。
天道立下規矩。
而執行規矩的,除了無處不在的天道。
還有中洲那座古老的書院。
君子藏器於身。
陸文玉的器,便是舍身。
血海三祭司的意識沉寂在那條毫無規則的白線之上,它從未見過如此完美,如此深邃的線條。
當他看到陸文玉那滿含笑意的麵容後,臉上開始凝重甚至驚駭起來。
“那是什麼,這些天人的法術,為何讓我有一種即將死亡的錯覺。”
這個念頭充滿了他的腦海之中,讓他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然後,那條白線已經纏繞過來。
這是一處虛無的空間,周圍有無數說不出什麼顏色的細線在無規則的飄蕩,充滿著威嚴意味。
就在這時。
那些細線開始明亮起來。
整個空間開始顫抖。
“不!”
已經意識到什麼的三祭司臉上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得意,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不甘。
一縷極小的細線將貼在了他的脖子上。
下一刻。
天地忽暗,生命消逝。
三祭司的意識陷入了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