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
天邊火紅雲層疊起，落日餘暉下，千柳城有著一種落幕前的寧靜。
沈玉平靜望著遠處。
小姑娘收拾好了心情。
“修行之路很長，大道前行中，有的人會停下來看看，有的人會因為各種緣由而止步，在我看來，李墨染的確算的上是一位好師傅。”
沈玉突然說道。
對於評價一位世間巔峰境界的女子，或許在彆人看來有些不自量力。
可白菜聽來，卻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事。
因為她親眼見到這位道宗的天才僅僅隻是一劍，便讓師傅了卻了心結。
求死而不願意隨意死。
東祖洲上，有資格稱作李墨染對手的人並不多。
曾經璀璨整個靈荒的女子刀仙，不願意默默無聞的死在陰暗的屋子。
於是，她等來了沈玉。
白菜清楚，師傅最後死得的確很從容。
所以，她沒有任何仇恨。
等風停後，自然沒有了任何波瀾。
小姑娘輕鬆問道“事情已經結束了嗎？”
沈玉沉默。
一路走來，五洲之地，隻去了三洲，還有妖域和魔域，那裡曾經有著太玄最為輝煌的時刻。
沈玉甚至在想，與其在中洲或者東祖洲遊曆，不如直接去往妖域，找到那隻玄龜問一問“太玄怎麼死的。”
因為如果說這座天下有那個生靈的壽元最長，隻有伏倒在妖域什邡海底的那隻妖獸了。
又或者去魔域，問問那幾位魔主。
隻是總是有太多讓人難以舍棄的事情羈絆，比如道宗，比如陸采薇，又比如眼前的這個小白菜。
當年太玄一心向道，世間七情六欲早已經斬斷，任何事情都無法讓其有絲毫波瀾。
而如今，沈玉深陷紅塵，隻覺得每走一步，都似乎有一根細細的線在拉拽，讓他變得猶豫，變得謹慎。
隨心所欲終究是神仙才有的事，他不過是凡夫俗子，又怎麼能夠隨意。
沈玉眼神變得渾濁，整座天地仿佛在這一刻陷入了昏暗，前路迷茫。
一旁的小白菜瞪大眼睛，感受到周遭的氣氛變化，下意識躲了躲。
“你怎麼了？沈玉。”小姑娘關切問道。
後者微微搖頭，歎道“無事，隻不過心境有些變化，有些問題我想了許久，但終歸沒有答案，於是，我便猶豫，要不要繼續想下去，又或者是將它拋棄。”
小姑娘聽不懂，仰著頭，眨了眨眼睛，晶瑩雙眸中有著一種純粹。
純粹的天真。
就如同剛出世的孩童一般，沒有經曆世間的任何塵埃。
沈玉知道，這便是修行者一直都在追尋的某種心態。
赤子之心。
也隻有如小白菜這般心思單純的人，才會覺得這個世界總是太美好，哪怕在不久前師傅剛剛死了，宗門剛剛散了。
她依然不會怪罪這個世界。
沈玉突然笑了，眼神中有著某種釋然。
有許多事情，並沒有答案，甚至也沒有結局。
就如同他一直都在追尋的真相一般，那不過是一種其他形式的結局。
或許會更加詭異，精彩，跌宕起伏。
在最終，都將歸於平靜。
那麼。
就此結束也未嘗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人生，終歸會有太多的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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