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邊緣翻湧的暗紫色能量流如沸騰的岩漿，表麵泛著細密的電弧，每一次湧動都發出“滋滋”的電流聲，與深處傳來的金屬摩擦般的刺耳聲響交織，形成令人牙酸的雜音。
那股來自未知領域的詭異氣息中，混雜著腐肉的腥甜與鐵鏽的苦澀，如同一隻無形的手，順著鼻腔鑽入肺部，令王仙胃部劇烈抽搐。
“吼——”
這聲吼嘯仿佛來自世界的胎衣，聲波裹挾著大量空間碎片，在現實世界掀起十二級颶風。
王仙眼前的空間如水波般扭曲，耳道傳來鼓膜即將爆裂的刺痛。
一隻覆蓋著倒刺的巨爪撕裂裂縫，指節處的尖刺足有成人手臂粗細，表麵凝結著黑紅色的黏液，每一滴墜落都在地麵灼出滋滋冒煙的坑洞。
巨爪撕扯間，空間裂縫邊緣的能量流如被刀割的綢帶，迸濺出無數藍紫色的火花。
當那頭渾身覆蓋暗金色鱗片的虛空生物完全現身時，整個道域的靈氣法則都陷入紊亂。
它十丈高的身軀如同移動的山嶽，鱗片縫隙間滲出幽綠色的體液，在地麵彙成冒著氣泡的毒潭。
頭頂三根犄角流轉著星辰般的幽藍光芒，每根犄角頂端都懸浮著微型黑洞，不斷吞噬著周圍的光線。
六隻眼睛呈六邊形分布，虹膜是凝固的血紅色，瞳孔裡跳動著幽紫色的鬼火，掃視間仿佛能洞穿靈魂。
虛空生物踐踏地麵的瞬間，半徑百裡的空間同時塌陷，地表裂開蛛網狀的裂縫，從中噴湧而出的不是岩漿，而是帶著金屬光澤的銀色流體。
四周靈氣如被卷入漩渦的海水，瘋狂凝聚成數十個小型靈氣龍卷風，每個龍卷風中都裹挾著碎裂的山石與枯死的古樹，在半空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這頭生物顯然處於某種狂躁的蘇醒狀態，胸腔裡發出悶雷般的震動，血盆大口中的獠牙足有丈許長，齒尖掛著暗褐色的分泌物。
它抬起前爪，指甲劃過空氣時竟擦出一串火星，正要發出第二聲吼叫——卻在目光觸及夜祖的刹那，渾身鱗片如多米諾骨牌般依次豎立，發出“哢嗒哢嗒”的脆響。
六隻眼睛同時收縮成針尖狀，瞳孔裡的鬼火劇烈搖曳，仿佛風中殘燭。
它張開的下頜懸在半空，喉間發出“咯咯”的骨節摩擦聲，原本揚起的前爪無力地垂落，龐大的身軀如篩糠般顫抖。
王仙清晰地看到，這頭虛空生物膝蓋處的鱗片正在成片脫落，露出底下粉紅色的嫩肉——那是恐懼到極致才會出現的生理反應。
下一刻，它突然轉身，六條覆蓋著尖刺的長腿如機械活塞般瘋狂擺動，地麵在其踐踏下碎成齏粉，身後拖出六道深達丈許的溝壑，帶起的狂風將遠處的山峰削去半壁。
然而就在它即將觸碰到空間裂縫的瞬間，裂縫邊緣的能量流突然如潮水般退去，暗紫色光芒驟滅。
虛空生物因慣性衝過裂縫位置，龐大的身軀失去支撐，如同斷線風箏般淩空翻轉，重重砸在千裡之外的平原上。
撞擊產生的氣浪掀起數百米高的塵埃，形成遮天蔽日的蘑菇雲，地麵隨之產生大地震，遠處的道族護山大陣都泛起刺目的警報光芒。
夜祖坐在原處，指尖輕撫袖口符文，動作輕緩如同逗弄寵物。
那頭摔得七葷八素的虛空生物突然發出幼獸般的嗚咽，身體違背物理法則般懸浮升空，四肢徒勞地劃動，卻無法抵抗那股無形牽引力。
它龐大的身軀在夜祖麵前如同提線木偶，鱗片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每靠近一寸，喉嚨裡的嗚咽便尖銳幾分，最終在距離夜祖三尺處“砰”地墜落，激起的氣浪將夜祖長袍下擺掀起。
落地的虛空生物徹底癱軟，六隻眼睛失去焦距，黏液從嘴角不受控地流淌，在地麵積成惡臭的水窪。
它尾部的尖刺無意識地敲擊地麵，發出“咚咚”的悶響，宛如臨終前的哀鳴。
王仙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他曾在深層次空間見過虛空生物撕咬仙帝如同咀嚼糖果，見過它們用觸須將整片星空絞成碎片，卻從未想過，這般凶物竟會被嚇至“擺爛”，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蕩然無存。
一直以來，在王仙的認知之中，虛空生物是殘暴和瘋狂的，他接觸到的所有虛空生物也都的如此。
可是現在他看到了什麼？
一隻‘擺爛’的虛空生物。
並且，看情況，應該是被夜祖嚇到‘擺爛’的虛空生物。
王仙想起自己在深層次空間世界中偶遇虛空生物後，被追的幾乎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此刻對比之下，夜祖的威懾力簡直超越了物種壓製的範疇。
夜祖指尖輕彈，一道金光落入虛空生物眉心，其身上翻湧的暴戾氣息瞬間平息，甚至隱約透出溫順。
“我如今的實力，完全依靠這些虛空生物。”
夜祖的聲音如同遠古鐘鳴，在王仙識海深處激起層層漣漪。
夜祖袖口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在空中投射出一幅複雜的星圖，每顆星辰都代表著一頭被擊殺的虛空生物。
“在極為古老的時期，有無上強者將自身數據化，妄圖逃離，但卻最終迷失在規則之海。”夜祖再次出聲：“‘永恒大宇宙’的‘數據化規則’其實有些不對勁。”
夜祖抬手拂過星圖，某片星域突然泛起血色漣漪。
“但我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的地方，隻是每次深入深層次空間，都能感覺到某種……凝視。”
夜祖的聲音第一次出現細微的波動，如同平靜湖麵下的暗湧。
“這種異常，似乎和深層次空間最深處有著某種聯係，隻可惜，以我的實力，還無法進入到拿出區域之中。”
話落，夜祖的目光落在了王仙的身上：“不過，我有種感覺，你應該可以進入到最深層次的空間世界之中。”
“夜祖，您老人家確定？”
王仙的聲音帶著顫音，眼前浮現出他進入深層次空間後見到的恐怖景象。
遮天蔽日的虛空生物、能吞噬空間的幽影生物、以大千世界為食的暴食者……
僅僅是邊緣區域的存在，就令‘九轉仙帝’級彆的強者有去無回。
夜祖忽然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指尖點向虛空生物的眉心。
那生物突然發出幼獸般的啼叫，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鱗片逐漸褪去，露出底下晶瑩剔透的能量體——那是虛空生物的核心，蘊含著其畢生精華。
“數據化規則對它們而言是詛咒，對我們而言卻是機緣。”
夜祖屈指一彈，核心化作萬千光點湧入王仙體內。
王仙瞬間感覺識海被炸開，無數關於虛空生物的信息如潮水般湧來。
虛空生物的弱點、虛空生物的能量循環模式等等關於虛空生物的一切。
夜祖指尖輕撫袖口符文，深邃的眼眸中流轉著難以捉摸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