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虛閣!
自昭月六十三年,南笙國五皇子扶華在帝都對一女子驚鴻一瞥後,便日日寢食難安,到處打聽女子名姓。
後來才得知,她是名滿帝都的紅袖坊的花魁嫿顏姑娘,彈得一手好琴不說,還孤傲脫俗,隻賣藝不賣身。
扶華生而好戰,且在排兵布陣上有著超世之能。可南笙國一直以來國泰民安,百姓安樂。縱使體內的好戰因子蠢蠢欲動,也無他用武之地。
扶華平日裡一心研習戰術,並不出入風花雪月之地,故而對她的事聞所未聞。
可那以後,周身散發著殺氣的五皇子日日進出紅袖坊,以前滴酒不沾的他,如今是夜夜笙歌,醉如爛泥。
放眼南笙國,除了他扶華和遊曆在外的扶塵,其餘哪個皇子不是左擁右抱,妻妾成群?
南笙帝這些年來本想為他物色幾個如花似玉,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可他說:“君父要兒臣娶誰娶多少個,兒臣都謹遵聖命,但兒臣定然不會碰她們絲毫。”
此話一出,南笙帝雖極為氣惱,但他也不能左右扶華的私事,更不能委屈了那些千金,不然朝臣們肯定會讓他耳根不得清淨,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
所以南笙帝倒也不插手扶華的婚事了,誰讓他是南笙國的驕傲呢,雖然比不上已死的顧丘辭,不過好歹也是個不平凡的寶啊。
那些對扶華敬而遠之的公子們在紅袖坊見到他時,個個瞠目結舌,以為看錯了人。
“如此威風凜凜的五皇子怎會留戀風月場所?”
“李兄此言差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天王老子也不例外,何況是皇子。哈哈哈哈”
“有道理有道理,不過身為皇子還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青樓,看來他也不過如此。”
“對對對,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噓,不想活命了?小聲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四個富家子弟一見他來就私下嘲諷著,不過礙於他的身份以及實力,隻得躲在一旁樂此不彼地議論著。
時間一長,皇子醉酒青樓的消息傳遍了五國,南笙帝聽說此事後臉都氣得發紫了,他這兒子以前雖然性子孤傲,但對他的話向來言聽計從,這次卻是死活不改,不論他怎麼罰他,抄寫皇室律令也好,禁足杖責也罷…然等完事了他又去。
總而言之,隻要還活著,誰也攔不住他去紅袖坊。南笙帝想封了紅袖坊,可是這做法又無疑坐實了他最寵愛的兒子癡迷青樓妓女的事實。
這悠悠眾口是想堵也堵不上啊,索性就由他去。兩年過去,世人也都見怪不怪了。
扶華去紅袖坊也沒做什麼,就純粹的聽嫿顏撫琴,喝點小酒助興而已。
嫿顏偶爾也會陪他飲幾杯,但都極少說話,大多時候都是沉默以對。
扶華欲納她為良娣,可得知她心中已有意中人後,雖有不甘,也隻得作罷。強人所難並非他的作風,他的女人必須對他心悅誠服。
是日,扶華又來紅袖坊聽她彈曲。這裡鶯歌燕舞,連空氣都充斥著曖昧的氣息。她今日藍衣白袖,使得他目之所及皆是她的一顰一笑,一時竟看得入了神,以至有人靠近,他都不曾發現。
“嘖嘖,嫿顏姑娘琴聲高逸,音音細韻。加之這櫻桃樊素口,楊柳,論誰看了也想一親芳澤的,哈哈哈。”看似儒雅俊秀的秦大人闖進寬敞明亮的雅間,無視扶華的存在,在她身旁繞了一圈。
旋即,將琴砸在地上,又用手狠狠地捏住嫿顏下巴。眯著眼看向扶華。“瞧這小臉,當真是白嫩,怪不得把不近女色的五皇子都迷得神魂顛倒的。”她越是掙紮,他就越是得意。
被秦袞這麼一鬨,引來了不少人圍觀。扶華和秦袞一向不和,明裡暗裡沒少較勁,雖說扶華是皇子,可秦氏一族家大業大,所以自命不凡的他視扶華為眼中釘好些年了。這是南笙國人儘皆知的事。
前三年秦袞為母守孝,不曾露麵。不曾想昨日剛除服,今日就來紅袖坊滋事了。
扶華握著酒杯,臉色陰沉起來,一字一句道:“放開她。”
秦袞聞言,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冷笑道“這可是命令?五皇子他日若娶了這卑賤又上不了台麵的青樓女子,生女為娼,生兒為奴,也要臣三跪九叩嗎?”
屏息看熱鬨的人聽見如此誅心的話,臉上結了密密的汗,嚇得神魂俱散。
扶華冷如冰霜,放下酒杯,拿起佩劍朝他走去,嘴裡依舊是那句不威自怒的話:“放開她。”
最讓秦袞見不慣的就是他這副囂張的模樣。頓時一惱,嫿顏一介柔弱女子,就被他冷酷無情地甩到了冰涼的地上,手掌蹭破了皮,眼中噙著淚。
眾人抬眼,看著扶華,不知這位善武的皇子是否會為怒發衝冠為紅顏,進而修理秦袞。
隨著扶華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眾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沉重起來。
秦袞卻仰頭大笑,毫不退縮,“袞生而便隻盼做個君子,奈何皇子咄咄逼人,讓袞好生為難。”
秦袞的父親從小就給他灌輸“君為臣綱“的思想,可他心裡那份不甘居於人下的野心卻日益膨脹,尤其是當國人讚賞扶華有軍事才能時,他更是不服。
扶華離他還有三步距離時,已麵帶殺意。迅速反手拔劍,將其平舉當胸。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五皇子若要動手就快些,彆讓臣等久了。哈哈哈哈。”秦袞斷定他不會真下手,冷冷說道。
長劍寒氣逼人,不偏不倚落在他脖子上,扶華看著跌在地上使勁衝他搖頭的嫿顏,眸光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