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疆邊境,現在停留在此的隻餘人族修士。此刻,一位頭上頂著三個大包的老人怒火中燒,質問大佛寺。
老人留著雪白的山羊胡,正是賈大師,至於大佛寺的人,活到最後的隻剩下血麵,其他人都戰死。當然,是光榮戰死還是被人陰死另說,實在是大佛寺這些年乾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太多,引得很多人都心生怨恨。
賈大師強忍著頭頂傳來的劇痛,指著血麵菩薩破口大罵,“血麵,你是不是包庇那個不要臉的小混蛋?他就是被你大佛寺給藏起來了是吧?”
“賈德,你是不是缺德?彆血口噴人。”血麵連忙辯解,不想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賈大師的聲音太大,剛說完,便吸引來許多強者的目光。他沒有停下,因為太過激動扯到傷口,疼的他直咧嘴,歪著嘴指著血麵大罵,“那個小畜生就戴著你大佛寺的佛珠,你還敢說他不是你大佛寺的?我就不信除了我沒彆人看到。”
“對,我能證明,那個少年脖子上就戴著你大佛寺的佛珠,他就是依靠那串佛珠才從我們手底下逃走的。”又有一人站出來指著血麵破口大罵,完全不給血麵一點麵子,他也不需要給他麵子。自己的麵子都已經快丟光了,他就是被孤辰扇了一巴掌的合道境。
此人說完,又有一人站出來讚成賈大師,同樣是來自十方巨擘之一的強勢宗門,“我看到那個小子從我眼前一閃而過,脖子上就戴著一串佛珠。我剛想追上去,就被一股氣息鎖定,那股氣息,完全能夠滅殺飛升境。”
人群中,蒼翼早就低著頭,他不想承認那串佛珠是自己的,那樣一來不僅自己的臉上無光,就連雲蒼帝朝帝王家的顏麵都丟了。
血麵現在是真的百口莫辯,心裡早就苦翻了,“他確實戴著一串佛珠,但是你怎麼確定那就是我大佛寺的佛珠?為什麼不能是佛堂寺的?”那小子怎麼不把賈德打死啊,他是專門留著他來氣自己的吧?
這時,一人走來,同樣是身披袈裟,但是此人身上散發出的才叫真正的佛門氣息。老者雙手合十,雖雙眸緊閉,但是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愣是蔓延在血麵心頭。
老者一出現,眾人嘩然,“這不是百年前就閉了死關的終一大師嗎?”
“噝,終一大師當年發下不破天眼通用不出關的大誓,如今他出來,難道是已經領悟了天眼通?”
終一大師微微點頭,血麵連忙後退,想要拉開與終一大師的距離。終一大師沒有動,血麵卻感覺自己與終一的距離沒有絲毫變化。
“出家人不打誑語,那串佛珠,並不是我佛堂寺的。”終一抬頭,血麵身子一震,從幻境中驚醒。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方才已經陷入終一天眼通營造的幻象裡,他一直都沒動。
血麵立刻低頭,“終一大師說得對,晚輩知錯。”太恐怖了,明明都還沒有開眼,便已經讓自己沉淪於幻境之中。如果終一真的將天眼通全開,自己又當如何應對?
孤辰站在一旁,安靜的看完整個過程,而後孤身一人走向一邊。深秋的草原上,翠綠的小草與乾枯的小草交錯生長,相互依存,秋風吹來,帶走早已乾枯的小草,飄向天空。
孤辰站在清涼的風中,風裡,全是自由的氣息。不知不覺間,他閉上眼睛,輕嗅著風中的氣息,大腦徹底放空,他很久沒有感受到這般暢快了。
秋風總是夾雜著一股獨特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朝天大吼一聲宣泄什麼。
兩年前,同樣是深秋。他跟張懷曼都是一米不到的孩童,他們沒有凡塵中的錢財,隻能躲在寺廟裡過夜。同樣的秋風,同樣的味道,如今,卻沒了同樣的人。
兩年前的那一夜,格外寒冷,孤辰倒是不怕冷,因為他從小就沒有暖和過,已經被凍得習慣了。張懷曼卻被冷得發抖,孤辰抱著她,但她就是睡不著,臉燙的發紅。那時候孤辰還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很暖和,他還記得自己問“你的臉這麼暖和,為什麼還是覺得冷啊?”
聽罷張懷曼臉更紅了,支支吾吾許久愣是沒有吐出一個字,隻是緊緊抱著孤辰的脖子不鬆手。兩個小小的身子,就這樣相互緊貼著度過那個深秋中最冷的一天。
第二日,寺廟外下起了小雪。
孤辰透過破爛的窗戶紙,看到了天空中飄起的那點點白色東西,那就是雪吧,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雪,覺得很新奇。他生怕把還在自己懷裡熟睡的張懷曼吵醒,輕輕的抱起張懷曼,見她還在熟睡,於是慢慢的走到破爛的廟門口,用腳頂著門縫把門撬開,出了寺廟的大殿。
雪很好看,白花花,冰冰涼涼的。孤辰總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見過雪,感覺很熟悉。他哈了一大口氣,溫暖的氣體進入乾冷的寒風之中變成白色,他張開嘴巴,想要接住雪花,嘗嘗雪是什麼味道的。以往,這雪隻是從彆人的口中聽到過。但是,雪花一進入孤辰的嘴巴裡,就變成了雪水,量太少所以嘗不出來味道。
這時,張懷曼被冷的一哆嗦,眼睛迷迷糊糊中睜開,她不想孤辰知道她醒了,那樣自己就要從孤辰的身上下來。可是,當她用眼角的餘光看到孤辰用嘴巴接住天上落下來的雪時,還是忍不住撲哧一笑。
在她的記憶裡,孤辰總是無所不能的,雖然不會寫字,不能辨彆方向,強勢中帶著一點憨憨,但是很可愛。在那一刻,張懷曼真正看清楚了孤辰的內心,他不過是一個跟她一樣大的孩子,隻是看起來稍稍有些自強獨立罷了。
張懷曼問他為什麼會這樣子。孤辰回答“從小沒有爹娘的保護跟管教,如果不堅強些,早就死了。”
聽到孤辰的話,張懷曼抱住孤辰脖子的小手臂更緊了,不想鬆開。她想給這個擁有充滿不幸童年的小哥哥一點溫暖,哪怕那點溫暖是那樣的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