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徒弟就快要死了啊。”
“我去,他要拔劍了,我沒了啊師父……。”
距鎮妖關不知多遠處,這裡敲鑼打鼓聲震天,一位老頭腰間掛了一柄短鐮,手裡還端著一個大海碗跟雙筷子,賊嗖嗖的從這裡跑到那裡。
今天村裡迎來喜宴,這位老人老早就已經來到這裡,這裡走走那裡走走,這裡幫幫忙那裡幫幫忙。此舉極有深意,因為老人混了個眼熟,於是乎,他才能在沒交份子錢的情況下進來喜宴吃席。
當老人剛夾起一大筷子豬肉燉粉條子,正要往嘴裡唆的時候,他的耳朵忽然動了動,好像聽到了什麼。老人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偏頭目光透過無儘空間,穿透空間屏障,看到鎮蒼書院內部的景象。
隻一眼,他便見到孤辰周邊的場景,渾濁雙目一轉,便又看到隱在暗中的關滄海跟另外三位藏身虛空的身影,每道都有飛升境修為。麥客撇了撇嘴,搖頭不已,自己這個徒弟是真能作死啊,哪兒有大事兒哪兒就一定少不了他。
算了,也該讓他長長教訓,省得以後真把自己給作死了。麥客長長歎了一口氣,接著扒了海碗裡的豬肉燉粉條子,然而當他剛把臉從碗裡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位麵色森寒的老婦站在自己麵前。
“有事?”麥客困惑。
“你的份子錢好像還沒交吧?”老婦冷哼。
“哈哈,怎麼可能?你是不是忘了?我今天一上午老早就來了,幫這兒幫那兒的,不信問問彆人?你肯定搞忘了,不交份子錢我能進得來嗎你說是吧?”麥客一臉無辜的看著老婦說道。
然而老婦依然不太相信,“我就是管份子錢記賬的,那你說說你叫什麼?”
“媽了個巴子,”麥客連忙彈指,頓時,一道不可見的霧氣融入老婦體內,下一刻,老婦就仿佛沒看見麥客一般徑直走開,甚至忘記方才跟麥客之間的口角之爭。
外界。
唰啦。
宇文寒洲緩緩將長劍從劍鞘中拔出,一臉凝重的看著孤辰,“好,既然你已經這麼說,那我就認真出手了。”
“等等、等等,”孤辰連忙擺手,他是真怕了宇文寒洲,方才他還沒見任何異動自己壓箱底的手段就沒了,更讓他肉疼的是五顆白色光點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孤辰萬分焦急忙道“你覺得你現在出手公平嗎?現在你是完好無損的,我卻遍體鱗傷,最起碼也要讓我把狀態調整到最佳再跟你對決吧?”
宇文寒洲冷眼看著孤辰,“不必,人在逆境中往往能爆發出超越平常的力量,你現在這種狀態剛剛好。”
“彆彆彆,道爺活了那麼多年身子骨是真的沒你這種年輕人的身子骨好,你讓我緩緩。”
“哼哼,飛鳥道人,你先前不是挺厲害的嘛?怎麼現在變成縮頭烏龜了?”紅賢籽咧嘴。
大陣之內,鬆敖真人同樣冷笑,“之前還以為你有多厲害,一拳就把鬆亭的神魂靈體轟碎,現在看來,你也就那樣啊。”
“我猜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應該就是那式拳法吧?”鬆亭真人一掃先前的陰霾,笑看孤辰,“不過爾爾,到底隻是盜賊,興許會的最多也就是逃命用的遁法神通吧?如果隻是這樣,那就更簡單了,直接殺了。”
“早就該殺了,擅闖丹山,甚至敢偷我丹山靈萃,其罪當誅。”鬆田真人看著孤辰,“被你拖了這麼久你也該知足了,現在你還能多呼吸一下空氣,等你死了可就再也呼吸不到了。”
孤辰很心累,怎麼總是要打打殺殺的,非要分個死活?連忙朝眾人晃臂擺手“等等、等等,殺人多不好,這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沾血腥就不太好了。”
“那你的意思呢?”宇文寒洲又將長劍收回劍鞘,視線一直沒離開孤辰。然而他現在心中的戰意已被孤辰徹底消磨殆儘。
“咳咳,”孤辰突然喉嚨一甜差點就噴出一口血,但卻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又咳嗽了幾聲才接著道“我的意思是,可以殺我,但就算是殺也要堂堂正正的殺。”
“堂堂正正是何意?”
“出了書院再殺。”
“為何?”道愚有些疑惑。
“書院這麼神聖的地方怎麼能容忍玷汙?”孤辰一本正經說道,連聲音都能聽出大義凜然的意味,“到外麵殺,也能讓我再最後見一眼這個世間的美景。”
鎮蒼書院高空,關滄海忍不住把嘴巴微微張大,這小子算盤打的真精啊。一旦他出了鎮蒼書院去到鎮妖關,張口一喊就能把他跟榷野喊過來,哪兒還用得著他自己苦思該怎麼逃走,直接把爛攤子丟給他們就行了。
畢竟當初是他自己答應蕭無策要保護孤辰的,他不至於不出手,眼睜睜看著孤辰這樣白白死了。
“嗬嗬,你也配堂堂正正?整個雲蒼天誰人不知你飛鳥道人的名聲?堂堂正正跟你可一點都沾不到邊。”這時,鬆亭真人突然笑了出來。
“未知全貌,不予評價。”孤辰轉頭看著鬆亭真人,不知怎的,他心中好像莫名被激起了一團火。
“世界上很多人行為都不那麼堂堂正正,但他們最起碼活的光明正大,一生都從未乾過什麼欺淩霸辱之事,他們為什麼不能值得公平的死去?”孤辰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