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亂寰宇!
“你說的那個是塵樓的嗎?先說好啊,我隻能要塵樓的,讓你加入我都還是破例了。”孤辰含糊不清的問道。此時他的手裡也抱著個油紙袋,裡麵不光有韭菜盒子,還有塞了各種餡料的包子。方才他們二人離開上樓又出了趟書院,到坊市裡買了吃的之後才又轉身繞回。
“自然是塵樓的,”秦煉對孤辰笑了笑,“如果我們稍稍幸運一點的話,應該能看到她。”
孤辰皺眉看著秦煉,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解,“什麼意思?”
秦煉麵無表情的吃著東西,淡淡回道“那是個女孩兒,姓霜,冰霜的霜,單名一個虹字,彩虹的虹。如若不是當初有書院先生外出遊曆偶然間看到她,發現她還是有點修行潛質就撿了回來,否則現在她應該還在田間種地插秧。
“不過對寒門子弟而言,能有機會來到這座所謂的至高學府學習,不見得就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你也知道,這裡有很多世家子弟的品性都不是很好,他們那種近乎病態的品性對寒門子弟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孤辰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秦煉眼睛微微眯起,“你的意思……又是那種貴族欺淩賤民的一套?”
“嗬嗬,那套隻能用來針對那種既沒腦子又很變態的權貴大族,也隻有那群腦子有問題的蠢貨才能乾出來。”
“那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有些事要靠自己眼見為實才能體會的更加深刻。”秦煉麵無表情回道,並沒明確跟孤辰解釋些什麼。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複過往那般雲淡風輕,將笑容徹底斂去。
“聽你這麼說,你已經看到過很多次了。那你既然看到為什麼不幫她一吧?”孤辰忽然頓住腳步,站在原地,眉頭緊緊蹙起,看著秦煉的眼眸深處多了些微陌生感,他忽然感覺自己有點不認識秦煉了。
“因為自以為是的隨意之舉就讓彆人對我產生某種多餘的幼稚無聊想法,這對我而言是種麻煩,對那個人而言也是一種不公。”秦煉轉身,與孤辰對視。
少年明明擁有一雙清澈至極的大眼睛,可此時這雙大眼睛裡卻流露出一股歲月的滄桑。秦煉平靜的看著孤辰,“而且我也不想在這些瑣碎裡牽扯過多,所以才沒選擇幫她。”
孤辰呆愣的看著站在身前的秦煉,在他的認知中,他還是頭一次在一個人身上體會到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眼前這位少年還是他以前認識的秦煉嗎?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何意思,孤辰心裡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然而也隻是此時不明白罷了。很多年少時理解不了的事,待到閱曆累積之後遲早會明白。
“要不比一下?看誰先到靈池湖畔南麵那座大山,如何?”秦煉見場麵陷入僵局,沉吟一會兒才又開口。
“去那裡乾嘛?”孤辰收起尚未吃完的吃食,問道。話已經聊到這個份上,哪怕先前他再怎麼有胃口,哪怕胃口再怎麼大,此刻他也已經被聊到沒一點胃口。
“不是說了嗎?如果有可能的話,霜虹會在那裡。”秦煉同樣把手裡的油紙袋收起來,目光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仔細盯著孤辰的眼睛。
“希望你能跟得上我,”孤辰冷冷掃了一眼秦煉。他以前一直以為秦煉是不同於其他世家紈絝的少爺,因為他從未在秦煉身上看到絲毫紈絝的影子,但就在方才,通過秦煉親自說出口的話,孤辰才知道其實自己一直都不了解他。
現實中又有誰能說自己徹底了解另一個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心靈是本我的枷鎖,誰能真正打開某個人的心靈才叫真正了解那個人,否則一切都隻能說是言過其實。
……
……
靈池湖畔南邊隻有一座山,這裡靈力稀薄,幾乎沒什麼人來,但這裡也是很多寒門中人最喜歡來的地方。因為他們境界低微,加上修真世界撲麵而來的種種衝擊,讓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心生自卑。自卑的人往往不敢在人前展示自己,所以才喜歡找空曠無人的地方孤身默默努力。
這是一片落滿積雪的空曠草地,一位白衣少女盤膝坐在積雪覆蓋的大地之上,她的長相頗為甜美安靜,長長的頭發隨意披灑在背後,一直垂落到白雪上。周邊全是積雪,可少女身前一米之內的地麵卻無一片雪花,她正在吸收空氣中極稀薄的靈力,然後在體內不停催動靈力開始運轉大周天。
鎮蒼書院之中沒有四季,隻是特定的地方有其特定的季節,就比如說靈池湖畔南麵的這座山,終年被大雪覆蓋。可整個鎮蒼書院就隻有這一處地方是有雪的,一旦離開此地就再也見不到類似場景。
這裡的溫度很低,然而白衣少女還是隻穿了幾件很單薄的衣裳,並沒有感受到一點寒冷。空氣中時不時傳來幾聲鹿鳴,還有積雪被風推動後散發出的簌簌之音從遠方傳來。這裡永遠都是冬季,因而雪白狐狸時不時要鑽出洞穴尋找食物,每到這時候,這些雪中精靈都會發出那種獨特的以頭撞雪聲音。
白衣少女對這些聲音很敏感,她也很喜歡這些聲音。每每看到大自然的種種風光,都會讓人不自覺間意識到人類的渺小,也會漸漸讓人忘卻某些已經發生過的不好的事。
“這不是李師妹嗎?怎麼又在這裡修煉?”
“呀,怎麼不敢去靈池修煉?莫是生怕出什麼意外吧?”
“哼哼,你還是這副惡心模樣,總是裝的很努力,可我也沒見你有什麼成果能展示出來啊。”
三位少女踏雪而來,她們與白衣少女之間的距離有近四百米,雖然是輕聲說道,但她們的聲音卻不停回蕩在雪山的山麓之間,將林中麋鹿驚得被嚇跑,甚至連雪狐都連忙鑽回雪裡再也不敢出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