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辰、古幽、離鸞還有雷吉四人從傳送陣教堂出來之後一路漫步,雷吉不停嘟囔著傳送陣教堂那個老頭子是何等神奇古怪,幾人也都不斷猜測聊天,頗為悠閒。他們一路從無人街道走到無人的幽靜巷道,順著鋪滿碎石子的巷道,一直走到自家門前。
就在孤辰想抬腳邁上石階的前一刻,他的眉毛稍稍動了動,似是發現了什麼,然後將落在半空的腳收回,轉身看著古幽三人,笑了笑,“我去童家看看童叔,剛好想起來有些事想請教一下。”
古幽眉頭微皺,“這麼晚去人家的家裡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
孤辰倒是不太在意的擺了擺手,目光平淡回道“我跟童叔誰跟誰?都那麼熟了,去熟人家裡有什麼不好的?”
離鸞盯著孤辰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沒從他的眼裡看出什麼,隻是對他淡淡道“自己小心點,早點回來。”
說完,離鸞便抬起蓮步走上石階,推開朱門就直接進入府邸。見古幽跟雷吉依然沒什麼動靜,孤辰朝他們挑了挑眉,“怎麼著?你們也想跟我去人家家裡蹭點茶水喝喝?”
聽到這句話,古幽忍不住白了孤辰一眼,同樣走了進去,雷吉緊隨其後。孤辰轉身看著打開的朱門,低笑著搖了搖頭,隨手在空中一揮,便將朱門緩緩關上。
在府邸外的石階下站了好一會兒,孤辰才轉身看著來時巷道,目光鎖在某處地方,眼眸深處的金黃光芒一閃而逝。下一刻,在他的視線中,被他用目光鎖定的地方多了一個完全被生之源質構成的人形輪廓,那道人形輪廓十分模糊,隻能看到大致是呈現人形。
“猥瑣道士?”孤辰忽然咧嘴朝那裡擺手,打了聲招呼。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忽然回蕩在小巷中,可依然未見人影出現在小巷中。
“我不是傻子。”孤辰搖頭笑了笑。他自然是聞到飛鳥道人身上的氣息才判斷出這裡有其他人,然而事實上他心裡也是大大吃了一驚。他的嗅覺竟推遲那麼久才感受到飛鳥道人身上的氣味,而不是在他剛進巷道的時候就聞到。
聽到孤辰的話,也許是被勾起回憶,飛鳥道人的側臉略微抽了抽,目光陰沉的看著孤辰,說道“沒人是傻子。”
孤辰嗬嗬笑了笑,“你當然不是傻子,如果你飛鳥道人是傻子,根本不會找到我,也不會這麼快就找到我,更不會在找我之前想到自己會給我背了鍋。”
聲音落儘,巷道中忽然多出一個衣衫破爛的道人模樣老者。
不知為何,在見到那張熟悉麵容的第一瞬間,孤辰心裡忽然一沉,全身上下也都寒毛直立,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然而也隻是一瞬,孤辰就徹底平複下來心中諸般情緒,靜靜看著飛鳥道人。
飛鳥道人同樣靜靜觀察著孤辰,從他出現到現在,他未從孤辰的肢體動作上看出任何變化,也未從孤辰的目光中看出任何情緒。
見鬼了,不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嗎?這混賬玩意兒的眼睛怎麼這般平淡?他不應該怕道爺我嗎?這家夥,真是氣死道爺了,看他這樣應該是有恃無恐的,但為什麼道爺我總覺得他是裝的?
許久,飛鳥道人才眯眼看著那張他無數次在夢裡狠狠按在地上暴揍的麵容,說道“我可以理解為你在誇我?”
“我隻誇聰明人,傻子懶得浪費我的口舌。”
“你身上的手段不少,光是讓我追蹤你就花了一天多時間,那些傻子明明都已經有了你的線索,最後還是因為種種原因將你追丟。”
“整個雲蒼天,應該就隻有你飛鳥道人不僅遁術高絕,而且追蹤術也高深莫測,不過你說的那種手段不是我自己的,”孤辰朝飛鳥道人神秘笑了笑,緩緩道“是關主跟司主共同設下的。”
飛鳥道人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我說你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原來是後麵站著兩位雲蒼天人族巔峰人物。早在飛鳥道人將懷疑人物轉移到孤辰身上的時候,他就猜測過孤辰身後到底站著誰,否則孤辰又是如何在鎮妖關活下來的?這裡的水可是這片天地的人族中最深的,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噬的連渣都不剩。
後來他想到關滄海交給他的一萬枚極品靈石,便猜到關滄海絕對是孤辰背後的那個人,可他沒想到的是,除了關滄海,還有一個更恐怖的執法司司主站在孤辰身後。
通過搶來的明天盤,飛鳥道人更是意外發現了一個十分恐怖的秘密,執法司司主的實力絕對被所有人忽視了。那個人,已在不知不覺間站在這片天地的最高層次,完全可以跟獸疆五位妖祖齊肩的存在。
“三番兩次,兩次三番的,你可是把道爺我耍的很慘啊。”飛鳥道人眼睛微眯,那一瞬間,整條小巷的溫度都被降到恐怖低溫,透明冰殼不斷朝四方蔓延,隻是瞬間就蔓延到孤辰腳下。然而當覆在地表的冰殼觸碰到孤辰身體的瞬間,伴隨著哢嚓聲響,透明冰殼轟然化作水汽在空中一點點消散。
水汽在孤辰與飛鳥道人之間緩緩飄起,將兩人的麵容稍稍掩蓋,孤辰靜靜看著飛鳥道人,他看到了飛鳥道人眼中的怒意以及淡淡的殺機。飛鳥道人也在靜靜看著孤辰,他從孤辰的眼中看到的依舊是平淡,那種平淡是目空一切的平淡。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飛鳥道人雖然名聲很差,行事自由散漫甚至有些時候可以賤到穀底,甚至連底線都可以不守一分,他也許會膽小如鼠,可這些種種都不代表他就可以任人拿捏任人戲耍,何況孤辰已經耍了他那麼多次。
從距鎮妖關萬裡外的兩疆邊境戰場開始,一直到鎮妖關,他就已經開始被孤辰戲耍,這段時間是他一生中的至暗時刻,他從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活得這麼憋屈,同時活得充滿鉗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