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老夫早就已經說過,那個人的身份太敏感,把他送到你們丹殿不是引火燒身嗎?”
“我以我丹殿殿主的名譽起誓,你如果把那小子撥給我,我絕對把他放在手心裡捧著,這樣總好了吧?”
“你的名譽在我這兒幾乎沒有。”
“我為什麼沒名譽?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咳咳,我的意思是……你想想啊,如果不是信任我,你會讓我創建丹殿嗎?而且我治病救人的名譽誰人不知?還說我沒名譽。”
一道女子的聲音與一道蒼老聲音不斷從議事堂中傳出,女子的聲音如點點珍珠落玉盤般緩緩而輕柔,但那道蒼老聲音相比之下卻顯得有些歇斯底裡甚至透露出一種哀歎。
關滄海怒視坐在長桌對麵的一位絕世傾城女子,隨著說話,他隻感覺自己唾沫星子都快乾了,“冰殿主,老夫承認你在治病救人方麵,名譽絕對是整個雲蒼天第一人,但在其他方麵你還是有些言過其實。
“上次我從一位老友手裡借來皇階上品丹藥吸收一些藥力來恢複傷勢,結果你呢?是誰,打著鑽研鑽研的名號從老夫手裡把那枚丹藥騙走,最後結果又是如何?那枚丹藥就那樣被你煉廢了,害的老夫舔著臉跟那位老友道歉。”
“老關,”冰寒清末忽然拍案起身,如玉般的手掌放在長桌上,手掌與桌子相觸後發出一道很響亮的聲音。她誠懇的看著關滄海,眼神中充滿認真,“上次真的是個意外,誰能想到那枚丹藥那麼脆?一點都經不起檢驗,我靈火一燒那丹就沒了,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是活人。”
“嗬嗬,活人怎麼了?你還想拿他檢驗一下你從噬龍毒上麵獲得靈感創造出的毒?”關滄海瞬間被氣樂了,“你這女人腦子裡成天裝些什麼?煉丹煉不爽還想拿毒藥謔謔人家?趕緊回去救你的病人去吧。”
“反正我不管,你必須把那個少年交給我,我不也是為了鎮妖關獻出一份力嗎?如果讓我創造出比噬龍毒還更好的東西,以後誰還用打仗啊?打仗就是最愚蠢的行為。”冰寒清末將藕臂環在胸前,高傲的看著關滄海。
“唉,我是真服了你,”關滄海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幾歲,緩緩坐回太師椅上,忍不住把手放在腦袋上不斷按揉太陽穴。
外人相傳丹殿殿主是位天仙般的女子,性格溫柔,對誰都十分有耐心並溫文爾雅。然而對關滄海來說,這位女子簡直就是個根本沒長大的少女,他充當著老爺子的形象一直在忍讓,不是在謙讓的路上就是在退步的路上。
……
……
夜色如墨,饒是鎮妖關最中心的繁華街道,一旦過了某個特定的時間段燈火還是會變得暗淡,不再燈火璀璨,隨著燈火的不斷熄滅,直到最後,整座城都會陷入黑暗之中。
某條荒涼的主街道忽然吹過一陣寒風,下一刻,乾坤閣前方的街道上便多了一道身影。這道人影的身上批了一件黑色鬥篷,垂下的帽簷陰影完美將來者的麵龐遮蓋,看不清一絲一毫的麵容。他在乾坤閣外站了一會兒,才終於抬腳走向乾坤閣。
但凡了解乾坤閣的人都知道乾坤閣永遠不會關門,雖然乾坤閣總在關門,但此關門並非彼關門,而是有事請自己開門。之所以乾坤閣的關門迎客,就是為了將那些囊中羞澀之人擋在門外,但凡敢推開乾坤閣大門的人必然早已做好燃燒靈石的準備。
能推開乾坤閣大門的人要麼非富即貴,要麼就是在某一瞬間發了橫財,當然要排除孤辰,不知乾坤閣是什麼地方就敢貿然闖入。
吱呀。
黑袍推開乾坤閣大門,然後輕輕關上,掀開鬥篷,鬥篷下多出一張略顯陰沉的青年麵龐。
“閣下來此為何?唔,殺人,或是詢問情報?”原本空無一人的乾坤閣大廳中忽然傳出一道聲音。
錢兌猛地轉頭,發現眼前憑空多出一位麵戴金色符文麵具的白衣男子,他的出現沒引出任何動靜,更沒引起錢兌的一點警覺。
我憑借知盤怎麼都還未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氣息?除開境界差距,他是怎麼在沒讓我感受到一點動靜的情況下出現在我的麵前的?這種手段如果用來刺殺,那可真是太詭異了。
錢兌的心臟砰砰劇跳,後脖頸上也漸漸冒出大顆汗珠。活了這麼多年,哪怕在死亡撲麵到來的時候他都沒如此失態過,可今天他是真的遇到有史以來最詭異的事情。哪怕的蹤殿殿主親自前來,他至少都能感受到一點動靜,可眼前這位,他是真的沒感受到絲毫氣息或者波動,仿佛眼前這位男子就是空氣一般。
每逢大事須靜心,逢小事也要保持冷靜。到底見過很多大場麵的人,錢兌很快就又恢複冷靜,靜靜看著眼前的麵具男子,回道“我來此,是為殺人。”
不錯,他來此確實是為殺人,為了給他弟弟報仇殺人。他在調查弟弟死因的時候,曾幾度與仇人擦肩而過卻不自知,原本他已將目標鎖在某些世家大族的小輩或新近來到鎮妖關的少年天才身上,可一次次都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