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道人影陡然出現在孤辰的餘光中，從城牆之巔一躍而下。
孤辰連忙轉頭望去，隻見那人像鷹隼般朝千米之下的地麵掠去，短短一息，那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輕鬆跨越萬裡距離，空氣都甚至留不下一道殘影。
他的模樣無人看清，哪怕是擁有破妄神眸的孤辰也看不清，因為此人身上被一團濃濃的黑煞包裹。
一瞬萬裡，這是……，飛升境的速度。
孤辰後知後覺，待他意識到這點，那位不知姓名的飛升境強者已經衝到百萬裡開外，“噗”的一聲，黑霧翻騰，徹底進入。
下一刻，黑霧之內響起風雷大動，所有人都看到百裡之外的黑霧顏色愈發深邃，仿佛深淵般要將萬物吞沒。
嗖！
嗖！
嗖！
一道接著一道人影出現在孤辰的視線中，他們從鎮妖關城牆上一躍而下，或淩虛奔行，或借助靈器開道，流光般衝入黑霧。
不到短短一息，從鎮妖關城牆上躍下去的修士數量超過三十之數。
鎮妖關的底蘊，向世人掀開。
“哈哈，誰說我人族沒有強者的？”
“有這些前輩出手，這次必定可以斬他幾尊妖帝。”
鎮妖關內，激動的聲音不斷，與此同時，從黑霧內部傳出劇烈打鬥聲和咆哮聲。
人妖兩族的戰鬥，以飛升境層次拉開帷幕，正式開始。
“吼！該死的人類，你們出爾反爾，不守信用。”
“哼！我們何時說過不能對你們出手？拿命來。”
“秦征，你秦王府也要插上一腳？”
“是又如何？”
“那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你的實力。”
“不愧是統戰首，常蓧啊常蓧，你果然留了一手，我就說你為什麼敢讓他們輕易來這兒送死，原來是給他們配備了妖帝護道。”
鐺！
百萬裡之外，天穹之下突然猛地響起一陣又一陣佛陀誦經聲，伴隨著誦經聲，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芒照亮黑霧。
城牆上，眾人極力遠眺，孤辰也通過破妄神眸仔細看去，發現那佛光閃耀之處是一尊蓋世古佛的佛身，高萬丈，基本上能與天齊。這座古佛塑像大開大合之間，輕而易舉撕裂大片空間。
一人，獨戰三尊妖帝。
與那位佛道大能戰鬥的其中兩位妖帝靈力明顯不濟，應該是要進來解毒的妖帝，此外還有一位妖帝，他雖能跟得上那位人族佛道高手施展功法的速度，但也隱隱有處於下風的趨勢。
“章方度，你不愧是遠古遺族的長老，竟有如此恐怖的佛道皇階功法，難怪你們這一族和派你來駐守鎮妖關。”
“彆廢話，麻利兒的伸頭過來讓我砍，老子還等著回去喝酒。”
另一邊，無數噴灑霞光的劍光破開空氣，急速朝一頭蛤蟆模樣妖獸直斬而去。
劍光急速移動，那種速度，孤辰根本就理解不了，仿佛跟著光走。儘管理解不了，卻不影響孤辰看到那片劍光撕裂空氣、撕裂空間、撕裂守禦靈器，然後帶出斷爪殘肢，帶出一聲痛苦與憤怒交織的咆哮。
強的著實有些離譜啊，砍飛升境妖帝跟切西瓜似的，啥時候妖帝這麼弱了？孤辰咽了口唾沫。
站在他身旁的榷野，立於城牆之巔，宛如一根定海神針。他正在遙望妖海密林上空，在他身旁有很多人，這些人大都是某個大勢力的掌事者，實力非凡，所以他們知道前者正在看什麼。
然而，沒有一個人敢將目光順著榷野的視線看過去，他們可不敢迎來妖祖的注視。
到了那個層次的強者，很多時候，一個眼神就能做到許多事，這種手段，同樣不被世人理解，因為到達那個層次的強者少之又少。
“為什麼妖祖不出手？”
孤辰剛問出這個問題，下一秒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我是傻嗎，身旁的榷野又不是擺設。
榷野很有耐心，“妖祖不會輕易出手，因為牽一發而動全身。這裡有我，毗鄰獸疆內地的天刹海，還有人族強者能牽製一位妖祖，東麵的鎮國府，同樣有匹敵妖祖的手段。
“更何況，我人族定向傳送陣不是擺設，光是任意傳送這一手段，就足夠像我這樣的人族修士殺穿妖族，所以那幾位妖祖也不敢冒險。嗬嗬，更何況下麵的黑霧裡，人妖兩族目前也是旗鼓相當，龍蚩還不會屈尊向弱者出手。”
關滄海站在榷野旁邊，聽到後者的話，臉色稍顯尷尬，因為後者說的弱者也包括他。
然而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對於榷野他們那個層次的強者，飛升境已是過去，榷野那一批次的強者，代表的是真正的半步真仙，世間鮮有人敵。
孤辰似有所悟，輕輕點了點頭，心想“榷老頭說的龍蚩，應該也是五大妖祖之一。”
他剛想到這裡，一道聲音陡然自妖海密林上空傳出，響徹天空“榷野，你為何不出手？”
聽到那裡傳出的聲音，榷野沒做出任何多餘動作，淡淡道“讓下麵的人出手就行，你我還是安心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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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丈高空。
一頭渾身遍布龍鱗的醜陋妖獸看向黑霧，許久，依然看不出任何所以然，隨後它又將目光放回榷野身上，冷笑道“看著曾經的摯友一步步走進你拚命想逃的地方，而且陷得越來越深，你……，不心痛？”
龍蚩的正下方正是常蓧。
常蓧站在地麵，某一刻忽然感受到來自高空的隱晦目光，他也沒做出任何多餘動作，哪怕是聽完這些話，臉上也沒流露出任何多餘的表情。
“一切事情皆有因果，我從那個地方走出來，是因為那個地方太過肮臟，就像方才，沒有一位妖族阻止常蓧做出那些事。”榷野抬手，指向獸疆，旋即話鋒一轉，收手說道
“至於他為什麼那麼做，不過是因為我身後那個帝朝，於他而言同樣是個極為肮臟的地方，所以他想毀滅那裡。至於心痛與否，對於我們兩個境況相似的人而言，早就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孤辰認真的湊起耳朵，仔細聽榷野和龍蚩之間的談話，可是結果卻是讓他無比失望。關於雙方講的東西，他壓根就聽不懂，不過他也大概聽明白了某些事。
那個站在妖獸大軍前方的人，好像和榷野關係不一般，像是昔日摯友。
眼珠子一轉，孤辰稍稍瞄了一眼周圍人的目光，發現這裡許多老怪物的麵色複雜而又陰翳，仿佛知道榷野和龍蚩的談話內容是什麼。
“撕拉。”
一道水盆粗金黃雷霆忽然間從天而降，如同舞女旋轉般，在高空折了一次又一次，一路上分岔出許多金黃虯枝般的閃電電弧，令孤辰心臟猛地一抽，後背更是布滿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