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沈紅綿不解的道“為何?”
熏香的青煙從旁邊的三腳銅爐絲絲冒出,屋內來回有人走動,他道“獨留下你,有愧沈院判所托,是以不行。”
這理由也算說的過去。
沈紅綿苦惱了,無奈的原地轉兩圈,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能怎麼辦?難道,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朱老伯送死嗎?”
他沒答話,提著藥,挑簾子進了診室。
沈紅綿在後麵跟著,不知他要作什麼。
待他來到床邊站定,朱旦哭的早已沒了力氣,乾癟的手抓著他黑色衣袍下擺,連那日被他抽刀嚇唬的害怕也顧不得了,隻道“這位大人,你行行好,就帶我這小老兒一起去吧。”
李銳禎雙手背後,低頭道“你去達蒙,即是想找夜叉,那你可知道,草藥長在什麼地方啊?”
朱旦道“冰川之畔。”
“你覺得,依你如今的光景,即使勉強到了達蒙,能尋來那草藥嗎?”
朱旦躺著,聽了他的話,更覺得渾身無力,兩眼陣陣發黑,便道“我知道那藥不好找,但是為了我娘子,我寧可死在找藥的路上,也……”他深吸口氣,才道“也不願空著兩手回去,讓她失望……”
李銳禎呼吸一窒。
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
人怕移情,本來他與朱旦毫無關聯,可現下聽到朱旦的內心剖白,已然聯想到了自己。
須庚,他俯身,道“你且安心在此處養病,我答應你,待我到達蒙尋了那草藥,便即刻差人來這裡尋你。”
朱旦渾濁的雙目清明些,老臉疑惑。
他又道“即或你不信我,你總該信綿……”菱唇微抿,他頓了頓,才道“你總該信那沈姑娘吧?”
沈紅綿隻覺得心頭一熱,便不由的站直了小身子,朝著朱旦重重的點了點頭。
是以,朱旦終於安心在醫館住下了。
二人來在醫館門口,日頭正高,春風微拂,他將朱旦的老馬換了,途中覺得熱,便把披風解下,欲扔車廂裡,沈紅綿立即湊上前接過,笑嘻嘻的道“我幫你拿著吧。”
他似也想笑,眼角眉梢都變的柔和些,低聲道“好。”
沈紅綿複又站到旁邊,見他步履穩健牽過自己的馬,單臂將車轅抬起,吹出一聲口哨做令,那匹棗紅色的馬兒,輕甩尾巴,順從地進去了。
沈紅綿不由的歎道,馬兒都聽你的話,可我雙燕姐姐卻不愛慕你……
上了馬車,又行幾日,終於靠近了達蒙。
自打那日套車熱了,李銳禎便常在午時解了披風,扔回車廂裡。
他身高八尺,體型又寬厚,這披風自然夠大,所以躺著時,沈紅綿便扯來蓋上做被子,甚覺得溫暖。
略微張望,便又能透過破舊的竹簾子看到他的身形,仔細端詳,便越發迷惑,不僅起身,爬到車門口,道“李世安,你愛慕我雙燕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