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綿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道“我知道啦!”
她溜的飛快,出了瑞王府,從太平街來在渭水街,回了沈府。
這幾日無風無浪,沈紅綿便窩在藤椅上,或看畫本子,或吃甜碗子,待的也算消閒。
又兩日,因沈盛作為隨行禦醫,平息鼠疫有功,端寧帝便賞來好些稀罕物什,內臣王公公走後,她揀了一把玉骨團扇子,扇的呼呼生風。
冬葵疑惑道“小姐,從前老爺總是管著你,不許你出去,你反而不停往外跑,現下老爺日日被召進宮裡,你怎地反倒不出去了?”
沈紅綿心裡有事,隻敷衍道“天氣熱,不想動。”
興安城地處北方,是以秋季來的也早些,冬葵將甜碗子收了,道“熱不了幾日了,這都九月初三了。”
沈紅綿心裡咯噔一聲,沒在言語。
她盤算著,還有四日,應當快了。
九月初四,司禮監已將婚禮所需用品,一應準備妥當。
九月初五,李銳禎協同禮部侍郎餘坤和前往天地二壇祭祀。
九月初六,餘坤和又攜聖旨前往夏府,將納征聘禮三十六箱放下,站在院中,朗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夏府女夏雙燕,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嫻內則,淑德含章,著即冊封為瑞王妃,欽此!
夏府以夏淵為首,身後側跪當家主母常氏,再其後妾氏三名,再後便是各房子女,因這聖旨於夏雙燕相關,故此她跪在正當中。
待王坤和宣讀已畢,夏淵叩謝皇恩,起身接了聖旨。
同朝為官,王坤和少不得要恭維他一番,夏雙燕站在後頭,隻覺得頭頂的日頭,曬的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須庚,她清麗身姿“噗通”一聲,跌在地上,昏死過去了。
原本喜氣洋洋的院子,立時叫嚷起來,夏淵再也顧不得與王坤和寒暄,直奔夏雙燕而去,喊道,快去將大夫請過來!
夏府亂了套,王坤和匆匆退出來,打馬直奔紫金城,進了養心殿。
那時端寧帝正與沈盛下棋,王坤和猶疑兩分,端寧帝頭也未抬,道“說。”
王坤和這才快速將情況稟明,端寧帝聽了,便吩咐沈盛前去看看。
沈盛領命退了出去。
一時養心殿寂靜無聲,端寧帝盤腿坐在榻上,單臂搭著炕幾,銳利的眸子仍盯著棋盤,手裡來回轉動黑棋子。
轉了半響,抬頭道“夏府亂了?”
古往今來,成婚都是喜事,若是婚姻由皇帝所賜,那便更是喜上加喜,如今禮部尚書位置懸空,王坤和身為禮部侍郎,心裡清楚,若這差事做好了,得賞賜事小,一躍升了尚書也是有可能。
是以,整個婚禮所需用品,他都親自準備,昨日,陪同李銳禎去祭祀完畢,今日,又攜聖旨來到夏府,心中盤算與夏淵寒暄結束,便可回宮領賞,哪知道,他還未離開,夏府小姐,夏雙燕,明日即將成婚的新婦,突然摔昏在了院子裡頭。
平頭百姓家,成婚前一日,發生此等大事都為不吉,何況這是皇家婚事,王坤和弓身站著,後背冷汗冒出,聲音乾澀的道“回萬歲爺,是的。”
端寧帝又沉思片刻,道“你仔細想想,夏府可去請大夫了?”
“請了的,”王坤和垂眸,想起什麼,忽的又道“不過好像不是外請的。”
黑色棋子被扔回玉碗子裡,棋撞碗壁,“當啷”一聲脆響。
端寧帝聲音已沉了兩分,道“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