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怎麼好像聽見了吹風機的聲音?”
“喲,魏大聖女你還在啊?”
李思越耳邊吵吵的聲音越來越大,腦袋瓜子嗡嗡嗡的,根本沒辦法專注於自己手頭的事!
李思越青筋暴起,在腦海裡喊了一句“諸位誰在用吹風機!?”
“嗚嗚嗚……”
“吾猜測,是程曦發。”
李思越皺起的眉頭緩緩放鬆,露出理解的表情“是曦發小姐啊……曦發?曦發?你聽得見嗎?”
“哈?是在叫我嗎?”吹風機的聲音停下。
“請問是否可以在洗頭的時候停一下連接?這聲音對我有些乾擾,麻煩了。”李思越無奈地請求到。
“ok,我知道了,抱歉啦,我先斷開哦!”
“程小姐還是那麼愛惜她的頭發啊。”
“嗨,這小姑娘,這才周三,都洗四次頭了!不怕給洗禿嚕皮咯?”
“陳大哥,你是剛來的應該不知道,程小姐之前是要接受化療的哦。”
“嘶,這,你瞧我這張破嘴,我這就帶吃的道歉去。”
“你小子,哈哈。”
“呼呼……”
“這次又是誰?”李思越聽見了輕輕的呼嚕聲。
“是趙執願。”
李思越搖搖頭“沒事了,他竟然睡著了,這可不常有,諸位小聲一點吧。”
腦海中安靜下來,剛剛掀起的風暴又重歸平靜,隻剩下那起起伏伏的呼嚕聲。
李思越吐出煙霧,輕聲詢問“魏小姐?現在我該怎麼做?”
“吾認為可以再觀察一陣,如果沒有進展,你就回來吧。吾會派陳隋祀去接你。”李思越點點頭“行。”
對麵有異常舉動,那白發女子站起來靠近了那影子。李思越習慣性將槍口隨之移動。
那女子在寫什麼?李思越將精力投向瞄準鏡,繃緊肌肉。李思越測距還行,但對風的感覺並不敏銳。不對,自己並非來攻擊的,想到這裡,李思越思緒微展,隻稍凝聚。
那女子將紙丟給了影子裡那家夥,散步般一步一步走到窗前。
李思越眉頭緊鎖,把煙按滅在一旁,這女子的行為有些反常。且,自己不知道為何,感覺周圍環境在慢慢變得陌生,腳踩這水泥地都顯得不那麼踏實,像是踩在懸崖邊上一樣。李思越打起精神。
那女子如往常一般環顧四周,視線掃過周圍,隨後慢慢向上攀爬,一寸一寸逼近,收縮著獵網。
李思越看見了,那一雙墨綠色的眼睛,他感覺好似絞繩嵌入了頸項。那女子仍掛著笑容,微眯的雙眼遮掩住那恐怖的目光,身影瞬間消失,窗簾被風揚起。
李思越回過神,猛吸一口氣大口喘息,心中警鈴大作,他慌忙收拾,心亂則手亂,手下動作已經扭曲。
“魏小姐?!”李思越發覺腦海中沒有任何聲音。
李思越手停,不對,現在不能慌張,這會讓自己死得更快……首先,自己需要把槍支裝進這個手提箱……就像平時訓練的那樣。
這邊附近傳來砰砰砰的撞擊聲,李思越卻強迫自己慢下來“不可能是那家夥,這裡可是隔了一棟樓!”隨即,李思越自己搖頭否認“我這是什麼僥幸心理,我得快走了。”
顧不上其它東西了,李思越站起身前去開門。
門在接觸前就發出哢噠一聲。
身體受到一股巨力,李思越被拍在牆上,如雷鳴般的巨響在耳膜上炸開。劇痛從受力處傳來,撕裂著神經,興許自己肋骨斷了吧?眼睛被血液糊上,雙耳嗡鳴。
李思越掙紮著抬起頭,借由那神奇的力量,傷口正在緩慢回複。他昏暗的視線,模模糊糊看見個人影。
那人俯下身來,傷口處再次傳來劇痛,提醒著李思越現狀,自己大約還被這家夥踩著吧?
那人伸手抓住李思越手中的手提箱,李思越下意識握緊。
那人發出不悅一聲“嗯?”用腳在李思越傷口上碾了碾。
李思越艱難地扯出個微笑,把手放開。
李思越現在估計笑得比哭還難看。自己呼吸異常艱難,傷口愈合的酥麻感與被撕裂的劇痛攪和在一起,哪怕隻是輕微的運動,都能感覺到碎裂的骨骼在身體內穿刺,這情況換誰都沒辦法笑得燦爛,他沒暈過去都算他意誌堅強。
那人拿到箱子後,轉身出門,緩步離開,和在散步一樣。
李思越聽著那催命的踏踏聲遠去。待手稍微有了點力氣,他顫顫巍巍從懷裡摸出一包歪七八扭的煙。
李思越嘗試了很多次,終於把煙點著了。深吸一口,煙霧在他脆弱的身軀裡流竄,新的刺激讓李思越劇烈咳嗽。
吐一口血沫,他把煙重新拿在手上。腳步已經遠去了好一陣,周圍的環境重新浮現那種熟悉感。
李思越躺在地上,終於有了點靠在實物上的感覺,腦海裡開始斷斷續續有點聲音。
“李思越?!李思越?!”
“魏小姐,我聽見了。”
“怎麼回事?”
李思越強撐著精神“咳,那個白發女人,是個加強肉身力量的家夥,不用擔心,她沒打算滅口,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裡了。”
腦海裡好一陣安靜“吾認為,也許不是……你先彆亂動,陳隋祀已經先找你去了,現在你和吾詳細講一遍經過。”
李思越回複“行。”反正腦海裡的溝通也不需要移動,還在思考就不會睡著。
……
陳隋祀快到了,李思越勉強整理了一下衣裝,掏出個方巾。
方巾上還沾了些臟汙,李思越微微皺眉,還是用其擦了擦臉上的血汙。
另外一隻手還夾著那根香煙,煙霧緩緩從火星處飄出,李思越注視著上升的煙霧,等待著那即將到來的救援。
門外傳來鳥類拍打翅膀的啪嗒聲,李思越把目光移向門口。
一對潔白的羽翼探出,然後那人走到門口,轉過頭來,在此情景下顯得有些虛幻,雖然沒有那光圈,但是也有幾分神聖的味道。
“喲,兒賊,你隔這兒呢?還活著呢,你爹我都把墳給你挖好了!”
如果這家夥不開口的話。
當然這人衣服也不能細看,長款寬鬆t恤,搭配深色短褲衩,甚至還穿的拖鞋。加上背上那個背包,看上去剛從沙灘回來。
這衣品在李思越看來簡直無法言喻的糟糕,更彆說那一頭不加修飾的黑色長發。
李思越把眼睛閉上了。
陳隋祀把身後跟著的那三把中的一把懸浮大劍橫平,輕敲劍身,那大劍擴展至超過一個人長,劍刃收縮變得圓潤。
陳隋祀吊兒郎當走到李思越身前,大劍也跟著靠近,下降至比地麵微高。
陳隋祀問到“還能自己起來不?”李思越把眼皮輕抬“你個鳥人,你覺得呢?”
陳隋祀麵不改色的回答“難,要不你爹我大發慈悲拉你上去?”李思越認命般歪過頭,再去沒吱聲。
陳隋祀真就硬生生把李思越扯上了大劍,李思越感受到傷口的哀嚎與神經的投訴在腦海裡掀起痛苦的浪潮。
“你這是虐待傷員。”李思越把煙顫顫巍巍舉到蒼白的嘴邊。
陳隋祀一個彈指把煙彈開,然後順腳踩滅“還抽,兒賊你可彆好了傷疤忘了疼啊。你爹我讓你躺我寶貝兒劍上那是你爹我大發慈悲!”
陳隋祀從背包裡掏出幾塊夾板和一些綁繩“你忍著點兒,你爹我可不想半路兒賊你掉下去。”
李思越越發安詳,不再有動作。要不是還有呼吸起伏,估摸陳隋祀就真的當他死透了。
陳隋祀綁好李思越後,帶著大劍往外走。
在這劍上的感覺讓李思越有些輕飄飄,輕微的晃動讓李思越想起幼時所躺的搖籃。
鏘,劇烈一震,李思越差點飛出去,幸虧有著繩子綁著。
李思越瞪開眼就看見陳隋祀一臉抱歉,陳隋祀撓頭“不好意思啊,這劍太長了,卡住了,我試試能不能調整位置出去。”陳隋祀這臉果然欠扁。
好一陣調整,李思越在方寸間竟完美體驗了暈車的“快樂”,這技術去倒車都能磨蹭幾小時。
在一陣忙活後,再次見到天光,李思越甚至隱約聽見了天堂的召喚之音。
陳隋祀那翅膀一展一揮,風起塵開,他們離碧空更近一步,陳隋祀幾經確認後化作流光遠去。
……
“跟蹤器運作良好。”夜星站在天台於心中自言自語“飛吧,飛吧,歸家的鳥,將我帶回你們的巢。”
夜星順著樓梯一級一級往下,腦海思緒紛飛“天空沒有布防?存在一定概率是雙方有溝通。當前距離已經超出該島一定範圍,中途沒有停頓,也沒有收到身份驗證有關的信息。有可能是有相關的排班?不過按照之前所見防護級彆,不應該有這麼長的空檔,難道是認為此處已經沒有飛行的載具了?不,不能簡單定下論斷。”
“我需要再去確認。”夜星用手指把玩起眼鏡上的細繩,於心中道“已經見到部分人的集合行動。誘餌已經準備,還需要更多有利條件。”
再下一層就到魏緣音所在樓層了,夜星在心中計算著“這次我需要用到煙牆,但在這種地方使用這些物品,有違公約,且過於引人注目,我需要掩飾。”
夜星回到客廳,手中提著那來自李思越的手提箱。夜星將其往那些雜亂的地方一放,蓋了些雜物上去。
天色逐漸入夜,一天的結束將要到來,一日亦如是,一月亦如是,一年亦如是。日月升降,人群來往,在睜眼時便是如此。人群熙熙攘攘,卻徒留一片空白。
夜星凝望著窗外那片天空,臉上還掛著一成不變的微笑,像是公式的微笑。周邊那片陰影縮成一團,百無聊賴地到處遊走,卻偏不靠近夜星周圍一圈,在他看來,夜星比她正在看到那片天空還要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