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餘生!
演出前幾天,大家跑禮堂,現場實地測量勘察,再回來教室,調整圖片大小比例。演出當天早晨,她們才獲準正式入場裝掛舞美。時間緊,任務重,姐妹們拚了,午飯都顧不上吃。青青勸大家先吃飯,可誰也沒有停下來手裡的活兒。盒飯放在一邊涼了,趙雅涵看不下去,自掏腰包訂了肯德基全家桶,她捧著雞腿,硬是走到跟前一根根塞到忙碌的同學們嘴裡。青青看在眼裡,感動的都快哭了。
項田時不時地過來看看,像監工一樣的神情,叫人看了緊張。從他盯梢的頻率,和對細節的苛責不難看出,他對這個美工團隊並不是十分信任。他隻對青青客氣些,偶爾還會口頭慰問一聲辛苦了。青青心裡也有疑問,既然他並不確信她們的能力,當初何必非要她接下這麼個吃力的活兒?疑惑歸疑惑,既然事已至此,隻能逼著自己更努力地把活做到最好!
男女生七八人一刻不停歇地乾到下午五點鐘,終於把一副彆出心裁的舞美呈現在了舞台背景上。演出之前,項田帶著團委領導們特意來視察。青青見領頭的團書記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心中的忐忑才偷偷緩解。好在領導們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笑容,來回端詳一番後,開始指指點點,大體是讓他們調整幾個圖案和字體的位置,細節上更能體現莊重工整。青青打心底並不認為校領導的意見高明,但她和同學沒有絲毫反駁,收到便是指令,師磊馬上爬梯子上去調整。幾位領導擺出替他擔心的樣子,嘴上還不斷提醒要小心,注意安全。
最後離開時,項田給了青青一個大拇指的手勢,她這才將心擱肚子裡。
當天迎新晚會演出成功,驚豔的舞美功不可沒,師生們一片好評。青青和所有參與同學大獲成就感,一致倡議要出去慶祝。會場收工後,一夥人浩浩蕩蕩走出校園,在南門附近的一家餐廳裡要了個最大包間,豪情萬丈地點了一桌的菜,要了幾箱啤酒。老大說今晚開心,得撒開喝一場。幾個男生動作麻利地啟開啤酒蓋。女生有人說好,有人表情犯難,青青建議能喝的多喝,不能喝的少喝。葛夢天主動給自己倒滿一杯,剛烈地端在手上說自己就隻喝這一杯。眾人站起身,舉杯相慶,氣勢如虹。這些天的疲憊完結,加上壓力釋放,同學們放下理智包袱,拿出真性情,一杯接著一杯,開懷暢飲。真喝起來,難免忘情,幾杯下肚,就矜持全無。
項田打來電話,得知青青她們在一起吃飯慶祝,本想過來參與,青青還沒回應,就見旁邊老大等人直搖手。電話那頭的項田很快感覺到青青的語氣犯難,識趣地說算了,祝她們玩的開心點。電話掛斷,老大才鬆口氣,解釋說領導來了大家會緊張的。趙雅涵卻說這個項田一定是對青青有意思,問她有沒有收到表白。酒勁上頭的青青連忙否認,她說自己心裡隻有虞洋。
今晚,青青是中心人物,作為牽頭人,她挨個要給姐妹們敬杯酒。可惜不勝酒力的她,不知不覺喝高了。她勉強撐著場麵,保持著理智。老大喝酒氣勢過人,可意想不到第一個趴桌的就是她。王舒文最活躍,想著法子勸老大多喝,她倒跟沒事人一樣。
不經意間,白若冰吐了一地。氣味難聞,趙雅涵表情嫌棄地捂住鼻子。
鄰座的王舒文忙扶住白若冰,輕輕撫著她的背,一邊勸慰道“慢點慢點,吐了就舒服了。你不能喝,就少喝點嘛,乾嘛勉強呢?”
師磊同學忙去給白若冰倒水。
青青圍過去,給白若冰遞紙巾“沒事吧?緩一緩,彆再喝了!”
白若冰醞釀了一下,又吐了一堆汙穢在地上,接著失聲痛哭起來,所有人愣了。
“若冰,怎麼啦?有什麼不舒服?”青青有些慌張。
白若冰胳膊撐在桌上,額頭搭在手背上,埋著頭嗚嗚哭著。青青問了好幾遍,她才開口“我好難受,心裡難受啊!”
所有人亢奮激昂的情緒瞬間消散殆儘,白若冰一下成了焦點。宿舍裡一向高傲又灑脫的神秘女孩白若冰,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哭成個淚人,臨了,還是為情所困。眾人訝異。
酒精衝腦,白若冰意識迷離,邊抽泣,邊訴苦。她沒有說的太仔細,但旁人算聽明白了,大概是她的男朋友跟她閨蜜之間曖昧,被她發現蛛絲馬跡,但對方死活不肯承認,兩人為此已冷戰了一個多星期。
在這一個多星期裡,正是青青團隊忙碌地趕工期,白若冰多少也幫著出了力,一點沒流露出個人異樣的消極情緒。想到這些,青青心裡對她充滿感激。
白若冰的負能量宣泄出來,一時半會就感染了其他人。她要繼續喝酒,老大舍命相陪,其他人上前勸阻。葛夢天不知為何淚流滿麵,彆人問她怎麼了,她說突然想念起高三時的同桌。
看到大家這樣,青青不由地觸景生情,跟著傷感起來。她腦海裡浮現起記憶猶新的不同麵孔,虞洋憂鬱地微笑,讓她溫暖又捉摸不定;井上玄痛心與不舍的眼神,令她心底的愧疚被撕扯得無處安放。青青想像舍友一樣無所顧忌地痛哭一場,但她心底隻有悲傷,沒有縱情的欲望。
原本歡樂的慶功宴,最後卻以各自七零八落的心傷局麵收場。幾個喝多的人像爛泥被扶起來一樣沒了正形,同學們相互攙著搖搖晃晃往回走。葛夢天摟著老大並排向前,兩人一會傻笑,一會唱歌。周星星扶著白若冰,一路聽她自言自語,叨叨個沒完。趙雅涵看起來沒喝多,自顧自地打著電話跟男友聊天,語氣聽起來並不歡暢。王舒文帶頭用地道的方言罵起臟話,大多是罵給男人聽的內容。師磊感到自己被傷及無辜,試圖跟她爭辯,沒幾句就落敗,於是躲她遠遠的。老大起勁地跟著罵,越罵越凶,竟罵出張浩宇不是東西,非要跟老娘視頻不可,結果照完麵,不鹹不淡地裝逼了一星期,現在竟然不理不睬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