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戚再次打量了所處的環境——漆黑不見五指,隻有門縫裡透出一線微弱的光,目前身邊連床草席都沒有;加上濃重乾涸的血腥味,一身傷的主人公……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幼細枯瘦,顯然是個小孩子該有的骨架。
自己初出茅廬,本也沒想到能有什麼好待遇,不過現在看來,情況的確不容樂觀。
……畢竟是言情小說,等自己這個男配成年,也要等好幾年。
有的熬了。
一邊想著,鐘戚一邊閉目回憶局裡給的人設和關係構圖。
人設忠犬係冷情殺手。地位男五號。請編號2133自主行動,您的工資提成直接與女主角對您的評分掛鉤,不要為身為男五號而氣餒——一切為了最完美的男配。
鐘戚“……”
身為一個受過魔鬼訓練的學員,他大致明白自己的艱難處境了……
默默構思半晌,他在內心堅定的回複“一切為了最完美的男配。”
門外傳來一陣穩而輕的腳步聲,鐘戚戒備起來,全身心進入狀態。
鎖頭和鐵鏈碰撞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大門哐啷一開,一道狹長的黑影透射到地麵上“出來。”
鐘戚咬著牙爬了起來,步履不穩的走過去。
迎著光眯了眯眼,他飛快的掃了一眼開門的男人,隻見對方一身白褂黑褲,長發束起,臉色蒼白如鬼,一雙眼睛黑黢黢的滲人。
這人沒留意,或者說沒在意鐘戚的窺視,隻是露出一個稍嫌病態的笑“你小子,還沒死。有種。”他作態憐愛的摸鐘戚的頭,被鐘戚飛快的躲開也不以為意,“哼哼哼,這一劫你要是熬不過來,乾脆也甭埋了,掏了心給哥哥煎著吃,肯定補。”
鐘戚沒答話,心裡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不過他遇見女主之前,大概都不會死——除非自己找死,但這樣女主將來歸檔時是會給差評的,他可不乾那種丟人現眼的事。
冷情……還是走冰山麵癱,沉默寡言路線吧。可以酌情參考一點紅的人設。
於是直到鐘戚被關進一個大鐵籠子為止,他臉上都沒露出一絲表情。
籠子大概是一個空曠中庭那麼大,裡麵零零散散的關著百來個小孩子,有的跟他一樣傷痕滿布,有的則白白嫩嫩,一臉慌張,甚至還有嚶嚶啜泣的小姑娘。
“好啦。”那個穿白褂子的人咪咪眼的笑了,拍了拍手,“現在開始,什麼時候籠子裡隻剩下二十個活人,什麼時候才放你們出來。出來之前,沒有飯,沒有水。活不活的下去,全看你們的本事咯。”
…………
這種手段究竟有多麼滅絕人性姑且不談。
徒手殺人這件事本身,對於小孩子來說,就沒那麼容易。
想要活到最後,不僅要看狠辣,看心智,看殺人手段,還要有工具。
工具是沒人發的,但是像鐘戚這種此前就受過各色折磨的小孩子說不定曾經藏過,又時刻警覺的帶在身上;新來的如果沒有也沒關係,可以搶。
鐘戚穿越到這個男五號身上之前,這小孩就藏過工具,一根磨尖了的筷子。這根筷子的丟失曾經導致一個小孩被打了個半死,是他栽贓到對方身上的。
鐘戚受過三年的魔鬼訓練,被灌輸的觀念就像長在身體裡的本能一樣支配著他。
一切都是演戲。身為小說局的員工,使命就是扮演好缺失了靈魂的角色。但員工是員工,員工永遠不是角色本身。
隻是在替他走完剩下的生命軌跡而已。
現在清楚了——不受魔鬼訓練,一般人做不到不間斷的穿梭在不同的世界裡扮演不同的角色的。
不過小說局的人,也不能算是一般人。
他們是眼珠上印了條形碼的特殊的人。
……鐘戚活了下來。
人命似乎總是越糟踐就越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