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柯維爾給我留下了一個爛攤子，並且傷害了瑪姬，我也是九死一生才度過的。”李諾說道。
圓環中心有個事物緩緩的爬出，露出腦袋。
他有的是時間。
“所以你的目的一……應該是來殺我的吧。”李諾搖了搖頭：“啊不，百分之百是要來殺我，而且舞台都給我搭建好了。”
“我忘記了。”
黑眸與琥珀色的瞳孔對在了一起。
鏡子大師走過來，他看著坐在遠處的李德。
與此同時。
這兩種事物在李諾身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至少在鏡子幾千年的生命中，很少見到人的欲望能高到這種程度。
“我不否認，李諾先生。”鏡子大師徘徊在周圍，一字一字的說道：“曾經有人研究我的真實性，我讓那人在家裡呆了十幾年不敢出來，有人不肯給我扮演的乞丐飯吃，我讓那人一生受到詛咒，曾經有人想利用我建立政權，我讓他的國家成為了圈養屍鬼的城堡。”
“你沒必要這麼做。”李諾說道。
鏡子的瞳孔微不可見的瞥向窗外，定格的火光下，錘子的儘頭，白皙的手臂，那個女人是讓他有如此心態的根源。
“你的生命總有儘頭，我的遊戲永遠存續。”
諾維格瑞的故事不值一提。
李諾第一時間想起的是那位搶銀行的黑大哥……
“你的思維很快，但尚未跳出人類大腦的框架，和藍眼睛的腦力計算速度相比差的更遠。”鏡子大師坐在吧台後麵，手指敲了敲桌麵：“‘他竟然沒殺我’，像這種想法你可以暫時的從腦中移除掉。”
“一言為定。”李諾露出和善的笑意：“我會殺了你。”
李諾突然叫住他：“等一下，我問個問題。你怎麼才會被殺死？”
“你擔心，茶白的上古之血和達娜梅碧的祝福會給你帶來不幸，你擔心我這個獵魔人還會用出超出你常識的手段，所以你來提前探查。”
“嗯，我們這群異界旅人的殺戮，最後剩下的三人算是賭約成功。”對李諾來說，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其實沒過去多久。
“我沒有電子腦，也沒有網絡，他們對我毫無辦法。”
李諾停下了自己的驗證，看過去：“李德先生？”
“所以……你改變了結局……是嗎？”李諾頓了頓：“你把v原本的結局給更改了？”
他從吧台裡拿出了許念的腦袋。
“嗬嗬……”鏡子搖頭：“這倒沒錯。”
“我等著你，獵魔人先生。”
隨著他再次打了個響指。
鏡子消失在了這裡。
沉默，也代表了默認。
【亞克西之印】是水晶魔法的加強版，該魔法對鏡子有判定效果，代表水晶魔法可以對惡魔造成反饋。
他在玻璃上畫了個圈。
“瑪姬……那個夜之女王是吧？”鏡子大師點了點頭：“我還記著她，在柯維爾開了一家妓院，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吸血鬼。”
許念的眼睛仿佛在看著李諾，求他給個解脫。
“可惡……沒經驗……”
李諾微微張開口：“涎魔？”
他可以放空大腦，讓對方不要讀取自己的記憶，他可以立即退出劇本，讓鏡子找不到他，當然，也有彆的辦法，比如動手，不過那是建立在他有完善的強化後才能考慮的結果。
翻開《獵魔人》的曆史年表不難發現一件事，整個《獵魔人》的國家戰爭，種族覺醒，或多或少都是鏡子大師在背後作為推手去運轉。
“不……李諾先生，從我個人角度出發，我討厭被人戲耍。”鏡子大師話鋒一轉：“但我要感謝你，讓我看到了一個新的，有意思的世界。”
這個能稱作“許念”的生物趴在地上大喊著，痛苦至極。
這個獵魔人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他從來不會斷了希望，就算死到臨頭了，依然會把百分之一的生存率當做百分之百的成功概率去執行。
李諾沉了口氣：“又是這樣……維克多……瑪姬……都是幫過我的人。”
“不，是不是欺騙在於你和我的理解，獵魔人先生。”鏡子大師下一秒出現在吧台後麵。
鏡子沒有否認。
李諾笑了出來：“在你們之上的是命運女神‘芙蕾雅’，對不對？”
李諾：“你知道的，那會讓我感覺卑微。”
“嗯？”鏡子大師一愣，隨即笑道：“你……真是不可思議……”
對著許念等玩家的合成怪物開了一槍，用水銀子彈送走了他們。
李諾環顧四周：“原來酒吧是個夢境……”
惡魔不會忍受被人戲耍。
然後是另一個玩家的腦袋。
他和一個強大的個體說一句話，就有可能影響往後幾百年世界的走勢，再說一句又能影響幾百年的走勢，這幾百年的未來他恐怕都知道，
一句話結束。
李諾在腦中模擬過無數回。
不論生活如何困苦，都不要與惡魔交談。
他看到，鏡子大師在玻璃上留下的圓圈手印，穿透了窗戶，直擊雲層，在雲霧中刻印出一個碩大的，能將九龍之裡包圍住的圓環。
李諾指了指許念的身體：“啊……最終解釋權可能不在我……”
他仿佛聽到鏡子的低語：
鏡子大師舉起了許念的頭，把其插在吉雅的身體上。
“我猜……你用了暴力手段……”
鏡子大師終歸是個樂子人。
“那……就有意思了，惡魔可以簽訂契約，但是也可以自己動手，你為什麼不動手？”
鏡子大師：“有意思，你在對我下戰書？”他笑著說：“你說的很多都是正確的，但還有一件事，我希望從你們異界旅人身上找到突破古神的關鍵點，至於是什麼……沒必要告訴你。”
同時也聽到了來自係統的聲音：
【神官線：第四章，尋找落難於九龍之裡的裡德已完成）】
它不會給予救命稻草，隻會抽掉僅剩的骨血，被你的哀嚎逗得哈哈大笑。
“因為我會被你殺死，惡魔絕不會忍受被人欺騙，我都是個死人了，也就沒必要知道太多。”李諾饒有興致的站起來揚起雙臂：“乾脆這樣吧，既然都亮了明牌，我就直說了。”
反正這次不是被殺，就是殺，惡魔不會講理，李諾自己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李諾瞳孔緊縮。
用九龍之裡的公會鬥爭代替諾維格瑞的玩家殺戮。
手掌上的骰子並未消失。
鏡子大師把曾經《獵魔人》劇本中李諾要麵對的事物重新複製了出來。
“和你一樣的人，不就是他們嗎？”鏡子大師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又給李諾續上一杯：“還記著諾維格瑞的賭約嗎？”
再然後，腿、手、內臟。
不是哪裡都有一個願意為了陌生人付出的傑洛特，也不是哪裡都會有白銀手杖的獵魔人可以搏命去驅逐惡魔，但哪裡都有岡特·歐迪姆盛著笑意的眼睛。
李諾說道：“達娜梅碧，自然女神，與你相同的主宰者，你和她是那個世界的兩個極端，一個象征了和平與安寧，一個則是化身地獄的使者，給人間找點兒樂子。”
在《獵魔人》的世界中，有一個生物與暗影長者不相上下。
他擦著嘴角，瞳孔發亮，嘴角瘋狂的上揚。
亮出明牌就好了。
親自動手不是樂子人的風格，他喜歡找代理。
李諾捂著嘴角不斷流出的鮮血，一步步的走向剛才鏡子大師所在的落地窗前。
鏡子大師知道他在說謊。
“我……這，這是……”
李諾：“你知道答案。”
“維克多呢？”
鏡子大師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真正意義上的“欲望”和“殺意”。
至少不是現在。
“是這樣……”
“對，我也覺得我不可思議，竟然能與一個惡魔有緣分。”李諾頷首著說道：“你會出現在這裡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茶白……不不不……不對，是因為茶白身上的上古之血和達娜梅碧的祝福。”
李諾把酒杯推到一旁，拿出茶缸子，一邊擰著蓋一邊說道：“所以……查蘇那群人和你簽下了契約，這份契約讓他們忘記自己可以離開這件事，或者有某種事端和詛咒令他們無法退出這個世界，直到我被殺死為止。”
比如，玩家的機製。
“我發現了一群有著黃色腦袋的小家夥，從它們那裡找到了天球交彙的碎片，還有怪物，嗯……還有另外一樣東西。”鏡子大師頓了一下，突然出現在李諾身後，惡魔的眼睛自上俯視，戲謔般的說道：“我看到了你，在列車裡，在隻有黑夜的國度，在純白色的思維空間。”
但李諾心裡有了答案。
——涎魔。
所以，有朝一日若真的與鏡子大師再次見麵，應該怎麼做……
他扭過頭，看向捂著眼睛痛苦低吼的李德。
“比如命運？”李諾問道。
“抱歉，我心屬社會主義。”
“我很久沒有被人這麼的……”鏡子大師斟酌語句，最後說：“當做一個工具利用了。”
他並沒有九死一生，因為當時尚在v25之前，死亡可以回歸回廊，對那時的李諾來說，選擇很多，他隻是在說謊罷了，畢竟……鏡子大師不可能看到與“無儘回廊”有關聯的事物。
“能想象到……”李諾頓了頓：“那……瓦萊麗那些人呢？”
“你沒辦法動手，對不對？”
鏡子的眼眸變成了純黑，臉色變得蒼白，有黑色血管趴在肌膚下麵。
李諾：“惡魔的本性……完全壓製不住了，羅納德先生鏡子大師）。”
他看到了李諾，驚訝道：“你沒殺我？”
鏡子大師：“我想知道你不願意叫我岡特歐迪姆的原因。”
李諾把酒杯往前麵推了一下：“那個……再給我來杯酒。”
眼前跳出的是麵板：【判定難度：點數30】
這不是第一次惡魔的接觸，沒有互相需求的合約，有的隻是兩個對立麵。
鏡子大師出現在了李諾旁邊，坐到椅子上，扭頭看向他：“還有，彆裝了，你根本就沒有產生出足夠的恐懼。”
惡魔是有趣的。
“好……讓我猜猜……”李諾摸了摸下巴，低下頭，盯著一塵不染的桌麵，緩緩說道：“你研究了開羅君，不……不對，你沒有，你根本不可能在那群搞笑角色身上研究出結果，但很意外的是，你通過開羅君的聯係，與我產生了聯係，繼而突破了來自‘係統’的限製，你被劃分為與我相同世界觀的事物，或者，你受到了某個人某個玩家某個特殊生命體的眷顧，讓自己對空間的突破更上一層樓。”
各種血腥的事物被擺在台麵上。
“難怪雅科爾能看到我身後有個惡魔存在。”李諾恢複了出聲的能力：“所以說，你找到我其實就是個時間問題，利用天球交彙遲早有一天會找到我，是不是？”
鏡子大師：“你知道答案。”
走過去，坐到李德對麵，把眼球遞給李德。
然後對這個黑大哥露出笑容。
“李德先生，我把你的眼球找到了，你怎麼還我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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