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把“白城”那崇拜滿天神佛的饑民們，皆化為他的教徒，先從這群狗開始。
……
鬼市。
熱鬨的街上，饑民和瘋子們遍地。
在鬨哄哄的街道下方洞窟裡，有個廟宇，荒涼、壓抑，仿佛被剝奪了聲音的廟宇。
名號“昆窮”的男人坐在廟裡，他頭戴大鬥笠，身披鴉羽，外穿烏黑鎧甲，像是在打坐一樣低著頭酣睡。
他所正對的佛像麵部突然晃來晃去，變成一張可人的俏臉。
“你可愛的艾力法來了，迎接我啊~”
昆窮依然低著頭。
“我睡覺呢。”
“那就醒醒。”
艾力法搖晃著腦袋，像個瘋婆娘般嬉笑著。
“嘻嘻，迪妮莎的基因丟在了貧民窟。”
艾力法又說。
“如果他們來你這兒，好好給他們上個遊戲，我還想要那個白發丫頭的血。”
“2B？”
“那是上古之血，煉金的好材料。你難道不想和擁有上古之血的迪妮莎來一架？”
昆窮抬起眼，毫無血色的大臉有了期待的表情。
“老大……”
“在處理‘空之回廊’和反抗組織的事情，咱們瞎玩就行。”
“好。”
……
兩天後。
茶白從壁紙屋裡出來。
四周冷清。
“沒問題了。”
她話音剛落，小舞飛似的從屋裡躥出。
“臭死了！”
壁紙屋裡會自動生產垃圾，對茶白這個成天在沼氣和煎藥氣味中生存的人來說那不算什麼，但小舞有少許潔癖。
小舞扶著牆嘔吐，片刻後跟個lu管男似的無精打采回過頭，問：“出發？”
“嗯，已經過去兩天了，差不多了。”茶白邊說邊把小舞的嘔吐物收拾起來，放進袋子裡扔進壁紙屋，因為嘔吐物會留下痕跡，如果被敵人收集起來就很麻煩了。
城南附近。
鬼市就在城市下方的下水道裡。
臭味撲鼻的管道裡生活著白城最下三濫的一群人。
那些建築房屋依附著管道錯落搭建，街上左右貨店門口懸掛的燈籠左右搖晃，明亮的燈火遞出去好遠。
茶白路過一扇破屋時，瞅見了正在毆打孩子的醉漢，聽到了樓上剁肉的刺耳聲，門口掛著兩道橫幅，左“陽光明媚”，右“生活美滿”。
“和我小時候的環境差不多。”
小舞拉住茶白的手往前踏過去。
“開始比慘了？”
“你和他學點好。”
“除了腦子，他還有我要學的好嗎？”茶白對李諾特彆了解，
小舞笑著從旁邊的菜攤子“偷”起一顆西紅柿，大口咬下，滿嘴的紅汁。
“用他們的話說，我媽是那種女優，我有好多個爸。”
茶白：“不慘，彆比了。”
“那倒是。”小舞點頭，一口塞滿西紅柿：“和你們比，我好得很。”
她指著前麵一個牌子。
上麵寫著鬼市在更下方的區域。
那裡有個房子，兩盞白燈籠掛著，宅門往裡沸反盈天。
鬼市守門的是個老頭，坐在門口，屁股下墊著兩塊青磚，正啪嗒啪嗒地抽著煙袋，抽著半截又抬起粗糙手指摸著爛牙。
“第一次進鬼市，要活人肉。”
“幾斤？”小舞問道。
“看誠意。”
小舞拔出匕首，從耳朵上割下來一小塊肉，遞給老頭。
茶白第一次好好觀察小舞，李諾說過，彆看平時生活中這個馬尾辮姑娘溫順，其實小舞是個狠到極致的人。
老頭盯著茶白。
“你眼睛好看。”
“謝謝。”
“姑娘，我的意思是，你得給眼睛。”
“不給。”
“那就彆進去。”
她拿出一袋子“金幣”，是之前從廢品雜貨鋪扒來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
老頭喊了一聲：“客人兩位！”
如果不是馬爾傑叮囑過要“按規矩辦事”，茶白會硬闖。
等老頭話音未落幾秒。
咚~
那一排排路邊的紅燈籠從長街儘頭開始，一盞又一盞的熄滅，黑暗一步步逼近。
咚~
燈又亮了，但這次是白燈籠。
茶白和小舞已經身處一個從未來到過的，奇怪的地方。
鬼市。
地上的積水反射霓虹，也反射比白城更加像是一座城市的鬼市。
“狗屎，這地方邪性。”
小舞眉頭緊皺。
突然一聲汽笛驚得她渾身一顫。
列車的聲音從耳邊經過。
承載新玩家的永生列車的車站在遠處發出聲音。
車站大門上飄過一麵全息天幕時鐘，上麵顯示著——新人入場。
平時會有一些老玩家坐在車站的隔離牆上，等新玩家們下車就開火殺人。
“終焉回廊”裡，成績不好的新人下車地點會隨機到由玩家控製的聚集區，等待他們的是更可怕的死裡逃生。
今天新玩家走運，那群老家夥被“空之回廊”的外來者牽製住，沒工夫來這裡找樂子。
走運的還有茶白和小舞。
兩人站在鬼市大街上，聽到了係統的報幕。
【主線任務分支：鬼市的主宰者】
【任務難度：lv180】
【任務詳情：既然要驅逐“學者”在這世上的痕跡，當然是先把它的下屬搞死了，殺了煉金術師“艾力法”】
【任務提示：往右邊看看，殺了她和她的同夥】
忽的一聲輕笑從她們右側傳來。
茶白藍色的眸子向右撇去。
戴著半截麵具的女人經過她們身邊，這女人瓷白的臉頰塗著血紅麵靨，眉毛八字，嘴角浮誇地勾起，眼神冷漠又狡詐。
女人拉著一個遍體鱗傷的小姑娘。
她走到黑壓壓的巷道儘頭依然觀望著茶白，仿佛在看一件商品。
小舞踏出一步，跟上過去，在巷子裡用匕首殺死了那個女人，血濺滿了牆壁，被女人拉走的那個遍體鱗傷的小姑娘縮在牆角。
“彆殺我……”
“不殺你。”
小舞指了指巷子口。
“走。”
女孩瞳孔晃動，點了點頭。
“謝謝……”
她踩著拖鞋往外跑。
茶白踩著跟鞋往這邊走。
“找到什麼了？”
小舞盯著倒在牆邊的女人，挑了挑眉。
“嗬。”
……
女孩跑到一處滿是粗鄙漢子的棚戶區裡，一個老婦人跑出來抱住女孩。
“丫頭！我還以為你丟了！”
“有個姐姐救了我……”
女孩淚眼婆娑，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姐姐？”
“嗯！”
女孩重重點頭。
“細皮嫩肉的。”
女孩笑了出來。
“能賣個好價錢的那種！”
老婦人身後的男人們抬起頭，跟哭喪似的臉上突然掛上了餓狼見肉的興奮。
“在哪兒，寶貝？”
女孩指向來時的方向：“就在……”
話音未落，棚子的門被推開，小舞從外探進了腦袋。
“嘿嘿~找到了。”
茶白守在門外，聽著棚戶裡的慘叫聲，她意識到小舞能獨自一人活過那麼多劇本，並且成了超規格，是有道理的，這女人的觀察能力很強很強，看上去和娜娜米都屬於那種沒胸沒腦，實際上她精的一筆。
剛才被小舞殺了的、戴著麵具的女人是專門收童工的鬼人，小姑娘是“人販子”的孩子，業務沒達標被賣給了鬼人。
鬼人：專門收集無用之人的工人，他們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把無用之人傳送到工廠裡，用作妖魔化的生物實驗。
“好亂的地方。”
茶白越來越想不明白，這地方怎麼就沒個章法，奇怪的扭曲。
這就是“終焉回廊”管理的區域，它不是單純的恐怖，而是怪的沒邏輯。
小舞從屋裡出來，用旁邊水桶裡的清水洗乾淨手上和臉上的血。
“拿到了這個。”
她掏出一張木質“牌子”。
【主線任務分支更新：鬼市的主宰】
【任務提示：牌子是鑰匙，用它去往“鬼市的競技場”，你們要殺的人就在那裡】
茶白目光一亮：“要打擂台？”
……
“哥，你修真結束了？”
穆蘭感覺到李諾回來了。
“啊……我已經九陽神功大成了……”
李諾活動肩膀站在她前麵，這次紙片人持續的時間是史上最長一次，他感覺全身都在疼。
“哥，咱去哪？”
李諾掃了眼茶白正在做的任務。
“咱去鬼市。”
“去那兒乾嘛？”
“帶你見嫂子。”
“啊？”穆蘭都驚了：“哪家女人那麼瞎呀？我不是說哥你人不好，你雖然挺好的，但正常的人應該不會喜歡你，比如我就沒幻想過長大嫁給你之類的黑色笑話，不是……哥，你在乾嘛？”
李諾給穆蘭脖子上拴了根繩子，這樣這姑娘就不會走丟了。
“怕你走丟，給你脖子上栓根繩子，傻孩子。”
“哥，你遛狗呢？”
“這樣你還方便上吊呢。”
“哥，你怎麼長大的？你小時候經曆過什麼？你身邊人是不是都特彆討厭你？”
“我給你講個故事，你閉會嘴怎麼樣？”
“好啊！”
兩人閒扯著來到了貧民窟外麵的一處下水道入口，根據地下區域地圖所示，這裡能直接進入鬼市，就是路途辛苦了一些。
比如在下水道前麵有個牌子，上麵寫著：歡迎來到寂靜嶺。
李諾深吸一口氣。
他從管道裡聞到了“類魂箱庭區域”和“一群實驗體妖魔”的氣味。
他覺得需要轉化一下角色了，現在他是個神官，要去清理一下白城的妖魔們。
李諾停住腳步，轉化心情，穆蘭撞到他胳膊上。
“哥，彆停啊，你快點兒給我講後來白潔大姐姐怎麼樣了？她和鬼父的大戰是誰贏了？後來蘭斯到底有沒有愛上她？還有那個連【屎塊】都敢吃的大哥哥為什麼甩了白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