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李諾之所以能胡鬨是因為他有個牛逼的隊長。
當李諾從下水道的夢境出來後,和馬爾傑聯絡過,關於他要炸毀鬼市的計劃,他需要馬爾傑幫忙問問人家“終焉”的管理者,先禮後兵的道理,馬爾傑懂,馬哥喜歡懷柔政策。
鬼市上方是白城,鬼市的青樓是唯一一個連接上下兩地的建築。
曉晴作為鬼市的老鴇子,也是“組織”的老三,她本來一直在關注茶白、小舞與昆窮的決鬥。
但天有不測風雲。
白城青樓那裡有人緊急聯絡她。
——“有個男的來砸場子!”
當時聯絡人是這麼說的。
曉晴的態度是,轟走或者碾碎,隨便好了。
但聯絡人一句話就把曉晴驚了。
——“那家夥讓一群狗推著屎塊來拜訪您,屎塊上插滿了玫瑰花……”
曉晴瘋了似的回到白城,她深知“無儘回廊”多荒唐,但……
“拿著巨型屎塊拜訪的你,比惡劣還要惡劣啊。”
曉晴對坐在她對麵的男人不滿的抱怨。
那個男人……啊,馬爾傑先生,他戴著哆啦A夢的麵具,用特彆優雅的姿勢坐在沙發上,手裡把玩著一瓶毫無意義的礦泉水。
“那麼,我猜你來是為了那幾個惹了鬼市的家夥,對吧?”
“哼。”
“你想和我談什麼?嗯,我猜猜,如果你們不小心毀了鬼市,我們要不要網開一麵。”
“哼。”
“還有,假設可以的話,咱們之間做些交易一類,看看能不能和平解決糾紛?”
“哼。”
“或者,我如果不同意,你就在大街上放糞水,把青樓淹了。”
“哼……”
曉晴狠狠拍著桌子,怒吼道:“哼什麼!說話啊!”
馬爾傑把礦泉水瓶往女人臉上一丟,也怒吼道:“你都給我說了,我說個狗屁啊!”
維克多先生拿出兩根煙,塞進二位嘴裡:“息怒。”
曉晴的副手,女主持人落英給他倆點上火:“有事兒好商量。”
“呼。”
“呼。”
兩人重新靠回沙發椅上。
“鬼市不歸我管。”曉晴說道:“你們的人怎麼鬨騰怎麼折騰怎麼殺人放火,我都無所謂,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麼會來找我。”
“你是‘天樓組織’的第三把交椅。”
馬爾傑找曉晴的原因是李諾殺了周病找到的“組織名冊”,那裡記載著天樓十二名玩家的基礎狀況。
特彆說的便是鬼市有兩個頂級玩家管理。
昆窮是武者,也是艾力法最好的實驗品,換句話說,昆窮會的,艾力法都會,那女人更加瘋狂和恐怖。
鬼市有個重要的東西,新玩家的車站就在那裡,為了不讓昆窮和艾力法過於刁難新玩家,組織第三人監督他們。
朝廷的巨大浮空城正在因為“空之回廊”和抵抗軍發生戰爭,馬爾傑不可能去那兒直接找組織二把手“皇帝”,那就隻能找老鴇子曉晴。
“第三把交椅,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我這個人來的~難道不是嗎?”
曉晴探出手指勾住馬爾傑下顎,她眼尾胭脂暈染著初春桃花的顏色,吐氣時嗬出的白霧纏繞著馬爾傑喉結。
【幻術煙霧】,讓異性陷入欲望的幻覺中,作用類似於萬能吐真劑。
“放肆!”
馬爾傑一巴掌扇開她的手,同時扇開了【幻術煙霧】,摸著鼻子,仿佛泡過水一樣呼吸不舒服。
“你來晚了,我有愛情了。”
曉晴眼見她用的【幻術煙霧】被馬哥扇開,整個人是震驚的。
這招還有個特彆惡心的效果:會讓對手有一種在糞海中遊泳的惡心感,但馬爾傑仿佛隻是在水中泡了一會兒。
曉晴覺得這男人很厲害,特彆厲害,非常厲害,簡直是……厲害到了極致。
終焉有這麼一句話:連吃屎都不怕的人也會恐懼在糞海中遊泳。
形容一個玩家的心理素質。
毫無疑問,馬爾傑的心理素質是“神格”那個級彆。
所以曉晴最該想到的就是,讓他們快點兒滾蛋吧。
“其實……你們要真有本事能乾掉艾力法我倒挺歡喜。”
曉晴露出本來的麵貌,瓷白的臉龐像破碎的瓷器,鬼一樣的膚色,乍一看慘美。
“小娘子我啊,其實也被他們煩的忍不了了。她使用昆窮把鬼市折騰成了人造實驗場,白城的名聲會因為他們降低,有機會我也想殺了艾力法。”
“那你乾嘛不殺?”
“我們是一個組織的,我們上頭有規矩,不能自相殘殺。”
“嗯,說說。”
“乾嘛和你說?”
馬爾傑摘下哆啦A夢的麵具,露出那張臉。
“給個麵子。”
曉晴閱人無數,但馬爾傑這般龍傲天的眼神屬實難得一見,她覺得能給個麵子。
“排除不能隨便相見的高等級與低等級玩家,組織內部框架需要一個穩定的規矩把控,也就是,組織內部不能自相殘殺。”
她吸了一口煙,側身躺在沙發上,像是放下戒備般,半露酥肩,露出慵懶的一麵。
“我能告訴你,不用琢磨探索這個世界,《大劍》的世界觀早就崩潰了,外麵下著詛咒的魔雨,白骨遍地。白城是唯一的避風港,我們‘終焉’在這裡是救世主,所以我們也會利用這層關係收取饑民的財富,比如賜予他們十年生命,但收回兩年作為稅收,用作實驗,或者用作勞動力,可是艾力法太過火了。”
馬爾傑腦回路有點兒亂,“終焉回廊”成了救世主,這事兒怎麼聽都好像當初“世界戰”對抗李諾的那倆終焉玩家。
好像摻上了李諾他們,“終焉回廊”就成了正派。
“艾力法一直在研究《大劍》世界的妖魔化事物,她一定會盯上你們的獵魔人,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迪妮莎感知力是多可怕的力量?”
“嗯……”
《大劍》世界觀裡,迪妮莎確實是斷層級彆的強大,仔細解讀原作,即使把全世界加上,迪妮莎可能也是淩駕於所有事物之上的那位最強者。
“迪妮莎本身不是離譜的東西,但她那能力蘊含的潛力……超極限的反射弧,自在極意功啊,笨蛋。”
“明白了。”
馬爾傑想起李諾平時打架的樣子。
你怎麼都不可能打到他,如果你是對他動手的那個人,他會比你早一步知道你在一秒後的動作。
所以李諾被人封住技能和裝備都無所謂,因為“迪妮莎”的力量讓他永久占據了主場優勢。
“等等……”
曉晴從馬爾傑臉上解讀出了一個不好的情報。
“你們那位獵魔人大哥,該不會特彆能胡搞吧?”
馬爾傑:“他不是能胡搞的問題。”
曉晴搶在前麵說出下一句:“他是非常能胡搞。”
曉晴一拍額頭,腦子裡快速思考了一下,李諾肯定打不過艾力法,可是……想到“世界戰”裡有名的“終焉回廊主持正義”的傳說,她突然頭大。
“這樣,我走,你們隨便。”
艾力法死活無所謂,鬼市毀掉也無所謂,曉晴不能失職,會挨罵的。
“你彆驚訝,你也是做領隊的,應該明白領隊多難當。”
“哼,那倒是。”
馬爾傑想到當了馬隊長之後的日日夜夜就心裡頭堵得慌。
“反正我是不可能把我們組織的情報給你們,至少不會說太多。”曉晴說道:“如果你們一定要做點兒什麼,那這樣,白城的百姓,就拜托了。”
馬爾傑對這個女人開始感興趣了:“最有人味的請求就這麼來了?”
眾人覺得“終焉”是瘋子,就以為他們應該到處製造殺戮,還是那話,瘋子隻是不合常理,與善惡無關。
曉晴用猩紅指甲挑起自己下巴,魅惑的眼神望著馬爾傑。
“怎麼?對我感興趣了?”
“那就說定了,你不管鬼市的事情。”
馬爾傑把煙掐滅,又點了一根,對曉晴揚起下巴,女人把手中煙吹滅,叼在唇間,湊近過去,煙對煙,火對火,約定達成。
“還有彆的能說的嗎?”馬爾傑問。
“沒了,我總不能做我們組織的二五仔吧?”曉晴探出手,從侍女手中接過一張車票。
“殺了你們的人也無所謂了?”馬爾傑又問。
女人含笑:“這女人的手啊,最會要人命了。”
她拿起桌上酒杯,指尖蘸了殘酒,輕輕一彈。
馬爾傑耳邊傳來琵琶轉調聲,彈出的那滴水忽然就落在他額頭上,卻有一種莫大的心悸感從腦回溝裡被抓進了心臟,心跳急速加快,是危險帶來的恐懼。
一滴水,一彈指,殺意隨放隨收,不傷人又讓人驚怕,這是個接近或者持平“反科學聯盟”的玩家。
“我勸你一句,能做的事情,辦了就走,做不了的事情,儘快離開。”
“……”
“終焉的老巢可和普通的劇本不一樣。”
曉晴在他臉上吻了一下,留下朱紅唇印,起身便進入了去往劇本的列車。
她用出劇本的方法,逃避她在白城的責任。
白城這渾水,她不想淌。
馬爾傑頹廢的靠在沙發上,屁股陷了下去,眼神有些彷徨。
“如果‘天樓組織’的人絕大多數都接近她,那就難了。”
無論耍了再多心思,也避不開實力至上的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