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上下兩句話根本沒有什麼前後關係,不知究竟想要說什麼。
然在鏡麵前蹲下,伸出手,貼上鏡的額頭,這才發現觸感竟是驚人的冷。
不似普通人發燒時的滾燙,鏡全身就像是一塊冰,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寒氣。
然挑眉,第一次,他的目光中有了一絲意外。
他再次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後再去感受了一下鏡的身體狀況,再三確認後,才確信自己的感知沒有錯。
的確是陷入幻境了,而且是那種本人不願醒來的幻境。
然輕歎一聲,閉目,一手搭上鏡的額頭,默念,下一瞬,一道無形的聯係自然的手和鏡的額頭將兩人鏈接起來。
真氣自然體內湧出,然後儘數沒入鏡的體內。
若是細看的話,則會發現他們兩者相接觸的部分正隱隱發出淡淡的光芒!
然而這光芒的顏色卻並不同於普通鬼族法術的灰黑色,而是透出淡淡的暗紅光芒!
不錯,然此時此刻所動用的,是鬼族和人族公認的禁術之一,渡魂。
渡魂渡魂,顧名思義,將施法之人的魂強行渡到另一人的體內。這種功法本身並不如何邪惡,禁止它的原因更多是因為危險,若是一個不注意,那麼兩個人的魂便會共處一體,或是兩者雙雙魂飛神散,隻留下兩具行屍走肉。
對於鏡的沉睡,韶念和洛伊凡束手無策,他們是沒有機會接觸到禁術的。但是渡魂這種禁術,用在此處卻再好不過,總好過永遠醒不過來。
此番,然就是要把自己的魂魄,渡到鏡的體內,把她的魂喚醒。
鏡一直平靜無波的麵容忽然發生了變化。她雙眉緊皺,哪怕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也是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可見她本人究竟有多痛。
然亦是一聲輕哼,原本冠玉般溫潤的麵容此時此刻顯得有些猙獰。
他的意識和身體是有聯係的,不像鏡,完全是本能,故而他表現出的也比鏡要痛苦無數倍。
然咬牙,卻是沒有收手。
隨著他身上真氣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他掌心下的紅芒也是越來越盛,從暗紅,到深紅,直至如今的緋紅!
他咬緊牙關,鼻尖冒出細密的汗珠,依舊死死摁著鏡的額頭上不肯鬆手。
隻差最後一步了。
然緊抿著唇,眉眼間沒有一絲一毫的喜色,因為他知道,成敗就在這一瞬間。
鏡的睫毛輕顫,行將醒來。
就在然感到鏡的魂魄慢慢回歸時,忽然,他掌心的光芒驟然暗淡!
他體內的真氣乾涸了。
然的心臟在那一刻停止跳動。
他眼睜睜地看著鏡微顫的睫毛停止顫動,然後她的眉卻是越蹙越緊,甚至在原本光滑的額頭上形成了一個川字!
而他的手所觸及的地方,卻是越來越冰冷。不似之前的沉睡,此時此刻,鏡的生機,的的確確是在一絲一毫地流失。
怎麼會這樣?
然愣住。鏈接斷開所帶來的如刀絞般的疼痛在那一刻什麼也算不上,痛,卻使他更加清醒。他忘了去查看問題的出處,忘記了如何去彌補,隻是恐懼地看著鏡,害怕著,手足無措著。
他清楚的知道,生死之間,一線天,卻是永遠跨不過的一道深淵。若是失敗了,那麼好的,變成白癡,壞的性命不保。
而鏡所反應的症狀,彰顯的,無非是死亡那個選項。
她,是自己保護自的人,怎能在自己手中葬送性命?
究竟怎麼辦!
然愣愣看著自己的雙手,再看看鏡,束手無策。
他慌,前所未有的慌。
就在此時,鏡的雙瞳毫無征兆地睜開。
然而她的眼,卻不似平日裡的深不見底,而是黑色的,就連眼白,也是黑色的。
黑得如同永夜降臨,黑得發亮如同無光暗夜。
黑色的瞳中,不再是清冷,而是淡漠,是那種漠視一切的冷,仿佛所有事與她無關。
就像看破了一切的那種淡,那般漠。
原本陽關明媚的天,忽然暗了下來,雷雲滾滾,仿佛下一刻就會降下瓢潑大雨。
與此同時,一道無比恐怖的威壓自躺著的鏡身上散發。那股威壓,不再源於實力,而是源自於她那種似乎生來就有的氣勢,恐怖,卻又無從抵抗!
然震住,不等他慶幸,那深淵若海的壓力就要壓得他當場癱坐!
鏡安安靜靜地躺著,但是,然卻感覺,鏡身上的威壓,絲毫不亞於鬼帝,他感覺,他在麵對王,天生的王。
s這叫做,天空一聲巨響,老子閃亮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