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山好像是習慣了，也不覺得尷尬：“求師父賜教。”
“修煉道心，與其說是為達到無欲無求亦無情的境界，倒不如說是為追求心神高度自洽。便是蠻荒最臭名昭著的魔修，隻要其問心無愧，坦然待之，他便不懼道心動搖……為師早前雖並未多說，你也該自行悟出才是！”
林如霜不由暗暗想到：如此看來，人越是善良，反倒越成了枷鎖。恐怕得有大氣運加身，或是天賦強到足以無視這樣沉重的枷鎖，方能以至純至善之道走到最後……這樣的人，堪稱天命之子，何其難得。
吳秋山深深一拜，便坐下研究方才講習的內容了。
紫霄也不過問自家小徒兒，而是看向神情平靜的林如霜：“準備一番，一個時辰後來煉器室。為師檢查一番月前傳授給你的鍛打功法練得如何了。”
林如霜：“是，弟子知道了。”
紫霄走後，吳秋山才看向林如霜。
他作為器峰弟子，自然知曉林如霜一舉奪得了器盟鍛造大會魁首的消息，還贏了楚英師姐……怪不得師父會這般看重她。
雖然師父總毒舌地說林師姐不算器峰正統，出門不許隨便報他的名號，吳秋山卻能看出來，師父就是嘴硬罷了。
“林師姐。”吳秋山小聲喊她，目光充滿了求知的渴望，“我聽說你那日在器盟以幻境煉器，究竟是怎麼想到的？思路是什麼？”
想出幻境淬煉的思路？
林如霜還真沒什麼特彆的思路，也就是多虧了蘇沐楓給的小冊子提供了完整的方法。
雖然在鍛造大會上險勝，林如霜根本的煉器能力是比不上楚英這樣的正統器修的。
林如霜跟隨紫霄真君學習以來，接觸的大多還是靈劍的煉製，而不涉及其他結構更深奧的品類，為的還是能儘快回歸至劍道。
爭取鍛器大會的魁首，也就是為了讓紫霄儘快接受自己。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無意再爭取煉器第一的名頭。
所以此時麵對著吳秋山熾熱的目光，林如霜也隻是簡單地解釋說：
“師弟說笑了，我哪裡能想出這般精妙的方式。不過是早年曆練時偶然得了少許煉器的機緣，承蒙先人智慧罷了。”
吳秋山聽罷，又搖搖頭，乾巴巴地道，“師姐不必妄自菲薄，那日你的表現我等都看在眼裡……”
他還想再誇兩句，卻是一時詞窮，說不出來了。
林如霜見吳秋山還盯著自己，一副糾結的樣子，問：“師弟可是對那幻陣好奇？”
吳秋山連忙點頭。
林如霜心下了然，不等他開口，便摸出一枚玉簡，將九重蜃樓陣的陣紋以及相關說明儘數篆刻其中，遠遠拋給吳秋山。
反正那日已經在器盟施展出來了，沒什麼可隱瞞的，不如賣吳秋山一個人情。
吳秋山身體比腦快，還沒來得及推脫，等反應過來，他已經從善如流地探入神識看了。
——吳秋山啊吳秋山，你怎麼像個呆子一樣，也不知道說兩句客套話！
吳秋山暗暗罵自己，禁不住窘迫，連忙道謝：“謝謝師姐，謝謝，我……”
林如霜見他有些傻氣的模樣，笑著打斷：“好了，都是同門，說這些乾甚。我先去煉器室，再會。”
吳秋山點點頭，等林如霜起身離開，便是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枚玉簡鑽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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