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貞和一幫姐妹同伴好不容易勸住劉玉葉,又在她家貼心幾天忙前忙後地幫著料理喪事。
劉玉葉不幸的遭遇讓王惠貞也傷感了多天,她不由地感慨人生的無常。
直到秋節開學,七歲的弟弟雲賢入學時,王惠貞的心情才漸漸晴朗一些。。
這是秋高氣爽的一天早晨,王惠貞親自帶著雲賢去鎮上的小學報名。
雲賢背著母親才縫製的新書包一蹦一跳地在前麵跑,王惠貞在後麵跟著,她微笑的臉龐在秋陽略帶涼意的映照下顯得分外的清爽,她的心情也跟她的臉一樣清爽。
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小弟的身影,在這目光中,小弟漸漸變大了,變成了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大人物,有眾多的隨眾跟在他鞍前馬後,金穀壩的鄉親們圍著他歡呼……
“姐姐——你快點啊。”雲賢的叫聲把王惠貞的注意從想象的天空中拉回地麵,她這才發現自己的雙眼已被淚光模糊,絆著一個石頭,還差點摔了一跤。
秋收完後,田裡的農活少了大半,忙了一春一夏的王惠貞這才稍微得些空閒。
這天,下著秋雨,田地裡沒活,雲忠和雲彩找回的豬草也夠喂兩天的,王惠貞難得白天有點空閒,她在樓上自己房間裡看經書。
“惠貞姐,你在不在?”她聽見周素芬在隔壁叫她。
她從窗戶探出身子一看,果然周素芬也從窗口探出半具身子,拿著隻鞋底朝她搖晃,兩人的窗戶也就相距三四丈遠。
“我在看經書呢,你過來吧。”她對周素芬說。
周素芬拿著一雙鞋底來找王惠貞教她衲鞋底,王惠貞問她“你這是給哪個做的鞋?”
周素芬突然臉紅了“給他,我媽找媒婆給我找到了婆家,他叫許國順,是壩西的,他家五弟兄,他願意到我家來上門。”
周素芬家六姊妹,全是女孩沒男孩,她是最小的一個,五個姐姐都嫁了出去,她得留在家裡,招女婿上門為父母養老。
眼前又一個姐妹即將嫁人,王惠貞的心裡象飛過一隻蜻蜓,在她平靜的心的水麵上點了一下,綻開一圈微微的波紋。
她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經書,很快,那蜻蜓飛走了,那波紋也沒有了。
王惠貞問周素芬“你怎麼知道他穿多大的鞋?你見過他了?”
周素芬笑了“他前天來我家了,我在隔壁門縫裡悄悄看了他,人長得還看得過去,我事先在門檻裡麵撒了層灶灰,他進來時踩在上麵留下一足印,他走後我就照著那腳印剪了鞋樣。”
王惠貞也笑了,戳戳她說“你這鬼精!”
周素芬“要是你不當齋姑娘,你和張道鬆他——”
“彆提他!”王惠貞嚴厲地望著周素芬,周素芬伸抻舌頭,拿鞋底在自己頭上敲了一下“我錯了,姐,我錯了。”
秋雨接連地下,王惠貞她有更多的時間去宋大孃那裡學經,宋大孃見她記性好,又好學,非常喜歡她,知道她讀過書,宋大孃又托人找了本經書送給她,要她自己多學多念。
這天,王惠貞在宋大孃家學完經,又幫眼神不好的宋大孃做了些針線活,等她出門回家時,天已黑了,走過一個巷子時,她忽然聽到背後不腳步聲,她轉身看去,卻不見人影,腳步聲也消失了。她繼續走,又聽見有腳步聲,再回頭,也什麼都沒有。
她一下想到去年在玉米林中那件事,渾身一下繃緊,這可是在村裡,要是那畜生膽敢再來,定要把他抓住。
心裡這麼想,可她還是感覺頭皮一陣發涼,渾身的皮膚都縮緊了,她鼓起勇氣問“誰?誰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