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咋亂花錢呢?”
“噓……”
林小初對著五嬸讓噤聲,再悄悄指指錢媒婆家。才走到笑起來的五嬸身邊蹲下來,小聲告訴她“今天一個客人,買了一籃子花,給了這個數。”
“丫頭,你放好了,”
五嬸對著家裡隻有姐妹相依為命的林小初和林小意是愛憐,平時有能幫的也儘力幫一把。
“錢媒婆在家嗎?”
一個皂衣的大漢走過來,放開嗓子就是一聲。喊過以後,看到清秀的林小初,上下打量幾眼。林小初認識這是城裡幫閒的孫二海,一個街霸。
“來了來了,是他二哥,你有啥事兒,快屋裡坐。”
錢媒婆四十多歲的人,出來那身姿敏捷有如穿花老蝴蝶一隻。孫二海這才把目光從林小初身上收回來,對著錢媒婆道
“哪有閒功夫,走,城裡有賺錢的事兒喊你去。”
再附耳到錢媒婆身邊
“有錢的大公子。”
這兩個人一前一後急匆匆去了,林小初唯一讚賞他們的地方,就是奔收入很執著;一堆要貶低他們的地方,那就說來話長。一個街霸,一個嘴尖的媒婆,沒有不好才叫不對。
路上匆匆往城裡奔的孫二海和錢媒婆在說話。
“那姑娘是林家的大閨女,長得不錯。”這是孫二海。
“你家裡供著個母老虎,你還打這主意?”
錢媒婆是不屑,孫二海笑起來
“你這婆子想多了,告訴你吧,城裡來一位貴公子,放出話來要買個丫頭,一要伶俐,二要生得好,三要清白人家,傭銀五十兩呢。”
“五十兩?這林家的閨女太合適了,隻是有一樣,她未必情願。”
兩個人可以看到城門,孫二海哈哈大笑起來
“怕她怎地,隻要公子能相中,她不從有我。”
“為了五十兩銀子,少不得要麻煩你。”
一聽是五十兩銀子謝中人,錢媒婆的心這就飛得銀錢叮當響上麵去了。和孫二海急急趕到那貴公子的下處。錢媒婆這就急了,這是一個大客店的上等房間,門外幾條板凳上坐著這城裡儘有的七、八個人牙子和媒婆。
“你喊我晚了吧?”
“沒有,這不剛開始,那房裡才進去一個,餘下的不都是在等著。”
孫二海說過,腆著臉吸著肚子,把剛才在外麵那豪強的氣勢收一收,輕手輕腳走到房門外,對著一個家人陪笑臉兒“我剛才見過陳先生,我姓孫,麻煩通報一聲。”
“你們等著,一個一個地來。”
家人冷著臉兒把住門口不通融,孫二海無法隻得退回來。坐在板凳上的幾個媒婆、人牙子怪他加塞兒對他瞪眼睛,孫二海也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
房裡陳先生就是剛才酒肆中要公子買花的人,他坐在公子的下首。這客棧板壁不隔音,外麵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不想公子,真的采納晚生隨口之見。”陳先生公子進學開蒙的先生,他也覺得公子心思猜不透。買一個丫頭開臉收房,是陳先生對公子酒後說出來,不然公子真的這麼做了,陳先生倒詫異。
公子麵色從容“我也是通曉男女情事的年紀,叔父要為我房裡放人是他的關心愛護,隻是他相中的人我未必中意就是。”說到這裡,公子懶洋洋“進喜兒收拾彆院要幾時才回來,這奴才,要我在客店裡住幾天。”
日頭天光從窗戶紙上透進來,照在地上看著奇形怪狀,公子盯著這一地日頭,聽著家人走進來站在麵前回話“外麵來了四個人牙子,兩個媒婆,公子這會子見不見?”
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來,一個清秀麵白白的小廝走進來,彎腰行一個禮道“進喜兒回公子話,彆院已經收拾好,公子今天就可以搬回去住。”
“你這奴才,總算是來了,”公子雖然責備,卻不是怒容,隻是淡淡的語調說這麼一句。然後站起來負手“那我們過去吧。陳先生請,”
陳先生是跟著公子起身,他候著公子把話說完“外麵那些人,明兒讓他們彆院見吧。”家人答應過打起門簾,陳先生和公子一前一後地走出來。在門外停了一停,公子寒星閃閃的眼眸對著來的人一一看過,這眸中不冰涼,卻是一眼能看到人深處,讓外麵匆忙哈腰的人牙子和媒婆都是一凜。
等到明白過來,隻聽到靴聲囊囊,公子和陳先生隻餘下一個背影。進喜兒是緊隨而去,還有一個家人走出來趕他們“明兒彆院見吧,公子今天不得閒兒。”
這話人人都相信,公子都出去了,肯定是不得閒兒。幾個人牙子和媒婆不敢抱怨,麵上卻是懊喪。猶其是兩個媒婆,手中出氣一樣擺著手帕子,走出客店門口才回身望一眼埋怨道“喊了人來白等著,這算怎麼一回事兒。”
錢媒婆和孫二海也走出來,孫二海也是掃興地道“公子是哪一家的,明兒咱們去哪家的彆院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