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沐浴,我要更衣,我還要焚香三天,才能出去見小初姑娘。”龔苗兒擰著鼻子歪著臉,算是一個發泄。
桃兒掩口笑“你就不怕公子說話,一會兒也要去街上看熱鬨呢。就衝著那熱鬨,也得為公子想想才是。”
這句話才打動龔苗兒,他還是剛才那身打扮,唯一多的是房中悶熱,衣服上多了不少汗水。大大咧咧一把拉開房門,有意弄出來的這響動,絲毫不影響外麵說話的這兩個人。
小初是笑眯眯,對著鄭誼在說話;鄭誼是站著,腰彎著不停地點頭,再就嘿嘿笑幾聲。他的眼光並沒有貪婪地對著小初看,而是略帶羞澀地投在地上,偶然看小初一眼,就自己先紅了麵龐。
龔苗兒酸倒了牙!難怪鄭家的家人罵自己是野漢子,敢情這位公子還有這一麵,此時看起來,活脫脫像個女人。
他弄出來門上那麼大的動靜,也沒有一個人看他。龔苗兒受了冷落,對著門上又拍了一下,小初才皺眉看看他,龔苗兒哈哈笑著出來“你們說完了吧?要是說完了,楚少夫人,您得回去了。”
這一句楚少夫人讓鄭誼臉上抽搐一下,而小初再皺一下眉頭,對鄭誼道“你回去吧,有事情我再請你來。”鄭誼笑著答應著,再不無羞澀地對著小初看一眼,輕聲道“你交待我的話,我全都記住了。”
鄭公子離開,沒有人送他。龔苗兒眼睛隻在小初臉上看著,似乎小初臉上多了十幾朵花。小初拂袖“我要走了,你看什麼!”
“我警告你!公子那裡,你自己去回話!”龔苗兒不客氣的提醒小初,小初也道“我警告你,我沒有說以前,不許你去買好兒。”
龔苗兒現在一心裡想投奔楚懷賢門下,除了梁王以外,他還得把楚家也拉上。他對小初道“給你三天時間,你再不說,我就自己說了。”
二掌櫃的今天神氣活現,小初不理他,轉身出來,對孫二海道“回家。”孫二海先不動,也是沉著個臉甩出來一句“你回去要怎麼和公子說,我警告你……”
林小初來火“我警告你,好好趕你的車!”然後憤憤然拉開車門,也不用板凳就提起裙子上車,再把驚呆了的春水拉上來,“咣當”一下子關上門。
孫二海摸摸自己的腦袋“對呀,我是奴才才對!”說過以後,他老實的一心一意趕起車來。
小初的馬車走遠,龔苗兒出來往街上看熱鬨。他今天去的這一條街,是他以前從這裡過時,會刻意避開的一條街道。
這條街道上住著陸家。
在街口往裡麵看看,見裡麵人來人往,並沒有成堆的熱鬨看。龔苗兒心知還早,在附近的小茶館裡坐下來。小茶館裡本就吵嚷嚷,龔苗兒在臨街的地方找了一個座位,支著耳朵往外麵聽。
茶水喝到一半,茶食吃了兩碟子的時候,隻見外麵人聲“哄”地一下,就有人喊“打架了,快去看。”彆人都往外麵跑,隻有龔苗兒悠悠然拿起麵前小茶壺,慢慢地又倒了一碗茶。
慢慢地把這碗茶喝下去,龔苗兒才慢慢站起來,慢慢地喊一聲夥計,扔了銅錢在桌上。在身後夥計的道謝聲中,龔苗兒慢慢騰騰往外麵走。
這一切都慢得不能再慢,在龔苗兒的頭腦裡,卻是清晰無比。他走到外麵,雖然見人堆擁擠,也可以看到是陸家門麵上在打架。
熾熱的陽光下,龔苗兒長長的迎著刺眼的太陽出了口氣,在心裡狠狠的喊了一聲,姓陸的,你也有今天!
這樣喊過,他又站了一下,這才渾身是勁兒地過去看熱鬨。
見陸家鋪子門外,十幾個渾身上下臟兮兮的乞丐正在那裡亂砸。陸家鋪子裡也有夥計出來,怎奈這十幾個乞丐中有能人。
有一個渾身上下一身橫練,拳頭一握有鬥大,陸家的夥計挨上他一拳,人倒在地上就隻有呼痛的份兒;還有一個腿上功夫厲害,伸腿一掃,中的人也是倒地起不來……
就這幾個能人在,陸家夥計們再多,也隻能倒地的倒地,躲著不出來的不出來。其餘的乞丐趁這個時候,從地上撿起磚頭、瓦片,把陸家鋪子裡的花花草草,櫃台桌子板凳,就是一通亂砸。
解氣呀解氣!龔苗兒站在伏天的太陽下麵,看著這亂砸的場麵,覺得好似吃井水裡湃過的涼西瓜。而且那西瓜還是又紅又沙又甜,薄皮小子兒的大西瓜。
旁人是看熱鬨,他是喃喃朝天,嘴裡念叨著爹,娘,兒子報仇,這就開始了!
身後有馬車和腳步聲響,然後是一個人大喊道“大膽,哪裡來的叫花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龔苗兒回身一看,是陸善長來了。他也沒有躲,隻是隨著讓路的人流往後麵讓讓,準備看這陸善長,是如何應付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