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濃花嬌!
春水雙手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進來,放在小初麵前,再告訴她“給夫人也送去了。夫人說了,您有孝心,我送也是一樣。”再推一推湯“喝吧,趁熱。”
小初攪動著湯羹,看窗外搓棉扯絮一般的下著鵝毛大雪,再問春水道“去看看公子在做什麼,幾時回來。”
春水倒沒有怨言,轉身就出去了。沒過多久回來告訴小初“公子在會客呢,說是姓樓,就是樓公子下定的那一家。”
說過收拾喝過的湯碗出去,沒有留意到小初身子微微一動,眼中有著擔憂。
小初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中,她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恐懼。這些人的手段,太讓人擔心。樓姑娘嬌如桃花的麵龐,又總在她眼前晃動。
閒人睡太多閒下來也亂想,何況小初這個孕婦。
榻上小桌子上放著有趣味的神鬼妖怪書,還有交繩,圍棋子等諸般玩意兒。秋月進來問“少夫人不睡,咱們再玩一會兒什麼才好。”
“我隻想一個人坐一會兒。”小初有氣無力,一想到一個樓字就覺得堵心。秋月見她不玩,就在榻前地上找一個小杌子坐著,有一句沒有一句的陪她說話。
小初隻盯著窗外天色,見天漸有暮色,就又催春水“去請公子回來,我等他用晚飯。”這幾天每天都讓春水去看幾回,春水早就習慣。出門來還偷笑,少夫人這樣粘著公子,公子要是知道,應該是喜歡的吧。
到書房門口,孫二海先咧一咧嘴“你又來了。”春水罵他“我不能來嗎?我哪一天不來幾回。”孫二海在這裡呆得日久,知道這些內宅裡親侍的姑娘們更是難惹,忙道“是是,您請進。”
等春水進去,孫二海才小聲說了一句“如今半天不見公子,就像是要翻了天。”他說的是楚少夫人。
這孕懷的,性子也變了。以前幾曾這樣過?
多壽在收拾東西,聽到外麵喊人,出來見是春水,不等問就告訴她“公子會過樓大官人,說要出去有事兒,和樓大官人一起走的。”
春水回來,從她嘴裡出來就儉省節約成;“公子和樓大官人出去了,說是有事兒。”小初嘴唇動了一動,又忍下來沒說話。
一個人無精打采吃了晚飯,神思幽幽,全在楚懷賢身上。不想楚懷賢的時候,這心又全在樓大官人身上。
想到楚懷賢,是想念擔心擔憂;想到樓大官人,是懷疑狐疑和不放心。
從晚飯前想到晚飯後,小初忍不住了。坐起來急喊春水“取衣服來,我要去見母親。”春水先把嘴嘟起來“我不去陪您挨罵,白天去要說,這晚上不是更說。”
“喊兩個媽媽來,請她們陪著,再多挑兩個燈籠,我一定要去見母親。”小初一刻也不能等,聲音裡帶著難過。
春水嚇了一跳,在小初臉上看看“又是什麼事兒惹您傷心?您隻管告訴我。”小初不理她,扶著榻下來,一個人要往外麵去。
“好吧等等,等我喊人。”春水認栽,給小初取了厚厚的衣服來,又喊上兩個媽媽,叫讓秋月叫上兩個丫頭,六個人挑了兩個大燈籠,陪著小初來見楚夫人。
外麵雪冷星寒,楚夫人聽到,又被小初嚇了個半死“怎麼了?這天黑了還趟雪過來。”急急也不讓她進來,而是往外麵迎去。
出來見小初完好無損,楚夫人又急急問她“什麼事兒?”小初盈盈行禮,楚夫人又道“快扶著,不必行禮。你快說,”楚夫人先急上來了。
小初憂愁,在月下背後映著雪色,好似風一吹就倒的蓮花。她無限憂愁地道“母親,天都這般晚了,公子他還沒有回來。”
楚夫人一口氣噎著自己,過一會兒順過來,手指小初是罵她卻有了身孕,不罵她氣不打一處來。
手剛指上去,見小初盈盈眸子中似有水光,這水光下不僅是憂愁還有著懇求。楚夫人慢慢放下手指,沉下臉把丫頭媽媽們一通罵“你們都是白當差的。”
丫頭媽媽們都不敢說話,小初低頭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擰著自己織錦的衣帶,聲音輕輕在北風中又道“母親,這麼冷,公子在外麵,不知道有沒有添衣?”
楚夫人無計可施,隻能拖長聲音道“你回去吧,我讓人去找。”把小初打發走,楚夫人才呼一口氣,罵一聲兒子“怎麼找了這麼一個不省心的東西。”
罵過,喊家人來“公子哪裡去了,這麼晚不回來,讓他回來。”楚少傅從外麵進來,見到楚夫人隱然有氣,關切地問道“你兒子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