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進來,皇帝已經暈過去。大臣們退出來,一個一個麵色凝重候上半個時辰,裡麵又傳楚少傅進去。
皇帝剛醒來,梁王站在他身前。皇帝對楚少傅一字一字地道“太子師,你,”梁王負責解釋話“加封少傅楚卿為太子太傅,掌以道德輔導太子,而謹護翼之。”楚太傅跪下來謝恩,覺得肩膀上擔子重而又重。
耳中聽到一聲“平身”,楚太傅起身見皇帝擔憂的麵容看著自己,太傅大人忍不住淚水嘩嘩往下流。含淚道“臣,當當性命輔佐太子殿下。”
皇帝再憂愁地看著梁王,梁王也淚流滿麵“臣弟,也以性命輔佐太子殿下。護我江山,一統萬年。”
一聲長長的歎息從皇帝口中逸出,他緩緩的閉上眼睛。梁王大驚,急急撲過來大哭“皇兄,”再大聲疾呼“太醫,太醫在哪裡!”
摸到皇帝手腕上還有脈息,梁王更是著急喊太醫過來。太醫過來看視過,道“皇上隻是暈過去,讓他歇息一會兒,應該還有話能交待。”
梁王心裡痛極,跪倒在皇帝龍床前,哭得無聲無息,卻痛淚不止。楚少傅也淚水不停,低頭候在一旁。
今夜如楚懷賢所說,父子兩個人一個在宮門處候著,一個在宮裡,都沒有出去。
第二天讓人回來取替換的衣服,楚夫人讓人來傳話。說著不要驚動小初,小初在床上聽到,還是讓人找好自己看了一回才交出去。然後就候著宮中有報回來。
宮中一直沒有報喪,到第三天,楚太傅父子回來,都是疲累已極。楚懷賢回到房裡,讓人匆匆打水洗過手臉,對著小初隻說一句“往裡麵睡睡。”
說過,把小初抱起往床裡麵放一放,自己倒頭睡在外側,呼呼大睡起來。
坐月子睡得多的小初已經睡不著,她對著楚懷賢熟睡的麵容細細地看著。生怕驚動他,所以不敢動,不過這樣近距離仔細看自己的丈夫。突然發現一件事,他長得真的很好看。
小初就這麼看著,直到自己也睡著。
楚懷賢一覺睡來已經是晚上,睜開眼睛先聞一聞,這床上像是有什麼味兒。看身邊小初睡得熟熟的,四月裡是單衣,她胸前濕了一片。
楚大公子含笑,也把妻子睡著的麵容仔細看了一回,再出來喊人過來“去準備回奶的藥來。”
小初掌燈時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楚懷賢笑容滿麵,捧著她最不願意看到,也不想看到的那碗藥。
“我,就不能變一變,這一次,我也不能喂嗎?”小初努力再抗爭一回,麵對楚懷賢的笑容,她沒有話說,伸手接過來,對著那藥碗看一看,閉上眼睛一仰脖子一氣喝下去,把藥碗遞給楚懷賢,翻身往裡睡倒,悶悶不樂道“我還要睡。”
楚懷賢笑著推一推她“吃過再睡,你晚上還沒有吃飯呢。”見小初還是不理,楚懷賢又道“我幾天沒有回來,說不定明天又不在家,你忍心這樣背對著我?”
小初歎口氣轉過身來,在楚懷賢手上擰了一下,無奈地道“公子你呀,有時候跟塊石頭一樣。”
還是花崗石大理石那種堅硬的石頭。
當晚楚懷賢不肯分房睡,就睡在小初身邊。和小初嘰嘰咕咕說了近一個時辰的話,兩個人才睡。
皇帝纏綿於病榻又有幾天,在五月初的一天,病逝了。
中宮張皇後所生的皇子景是皇帝病中封了太子,這就趕快即位,宮中舉哀,開始國喪三年。梁王攝政,楚太傅輔佐,再加上發喪這幾個月裡事多,是忙的常不在家。
驥哥兒的滿月簡單的過去了,沒有請客,就是自己家裡人擺了一回酒。因為國喪,不許唱戲,也沒有唱小曲兒的,一家人用了幾杯酒,就算過去了。
雖然沒有請客,收的滿月禮卻比豫哥兒滿月時收的多。張皇後升為張太後,也有賞賜下來。梁王雖然沒來,也有禮物送來。
唯一不滿意的是豫哥兒,父親和祖父不在家,他常往母親這裡來告狀。是奶聲奶氣地坐著和母親說話“弟弟昨天又哭了,”小初要笑又忍住,一本正經地道“那你有沒有去哄他?”豫哥兒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哄他,我看著他哭。”
小初終於沒忍住笑起來,聽豫哥兒又道“弟弟昨天吃了我的東西,”小初道“是你給的吧,真是個好哥哥。”豫哥兒問“什麼是好哥哥?”小初告訴他“疼弟弟讓弟弟的,好吃好玩的東西給弟弟的,就是好哥哥。”
豫哥兒聽過道“那我要當壞哥哥。”
覺得被搶去祖母疼愛的豫哥兒,目前對驥哥兒很是不滿。三天兩天的要奶媽抱著到母親這裡來訴說一回。
小初到此時,才真心認真一本正經地覺得楚老夫人其人,是個極儘心極疼愛孫子的長輩。而豫哥兒隔一天或是一天來一回,也大大彌補了小初思念次子的心。
她自己認真想想,那麼小的孩子,自己還真的不會帶。遠不如一周多會走路會說話的豫哥兒好侍候,來的時候說上一會兒話,給上幾塊點心備上些果子就能哄個笑聲出來。
楚少夫人到此時,算是心滿意足。這一個月子裡,坐得極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