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呢,昨天他對我笑了一下,我說是笑,曾祖母說不是。”豫哥兒站在床前放鞋子的床板上來“給,”先把自己的枕頭交到母親手裡,自己再攀著父親的手往床上爬。
楚懷賢看著小初擺豫哥兒的枕頭,說了一句“這習慣和你一樣。”不知道什麼習慣,換床睡要抱著枕頭。豫哥兒上一次又來,覺得母親的軟枕更好。小初給他做了一個,以後天天來回抱著來。
今天枕頭擺在楚懷賢和小初中間,豫哥兒自己又動了一動才覺得滿意。睡下來拉著母親睡在另一邊,閉上眼睛隻一會兒,又睜開眼睛對母親看看。
天氣是夏天,院子裡多樹,房裡又擺的有冰,並不能算熱。小初見到兒子來喜歡,忍不住要貼著他睡。
豫哥兒對母親看看,咧開小嘴一笑,再對著父親看看,伸出小胖腿一隻,在楚懷賢身上踢了踢,兩隻黑亮有神隨父親的眼眸,再往床外麵掃一眼。
楚懷賢和兒子又大眼看小眼了,這是什麼意思?兒子上床,讓老子睡床下去?
小初忍住笑,也伸出自己的腿,在楚懷賢身上踢一踢“他覺得擠,你睡外麵一些。”楚懷賢不動“你貼得他太緊,你動一動就行。”剛說過,豫哥兒伸出小胖腿,再次在楚懷賢身上踢一腳,那意思還是,你讓讓。
床上三個人,兩票對一票。楚懷賢隻得往外麵挪一挪身子,閉上眼睛。
睡到半夜覺得熱,睜開眼睛一看。小初擠兒子,兒子擠自己。豫哥兒頭上沁得有細微的汗水,正不舒服的“唔唔”著,在睡夢中搖頭晃腦袋。兩隻手不安分地,還在推著楚懷賢。
楚懷賢坐起來,抱起來也不撒尿。放在床上,把小初往裡抱,再把豫哥兒往裡抱一抱,重新再睡下沒有一個時辰,身上被人貼得緊。
這一對母子人趕人,又趕過來了。
楚懷賢往外麵讓一讓,豫哥兒趕過來,小初也趕過來。楚大公子好笑再讓一讓,自己差一點兒到床下麵去。
起來坐著先不睡,想著小初對自己說的話。這丫頭不能吃虧,吃一點兒都要放心裡。張昌吉也罷了,金夫人後麵,卻是張國舅。楚懷賢想一想,小初的主意也不錯。張國舅手下管事的不少,也涉足於不少生意行。
讓他虧一筆錢,好好肉疼去。
正在想著,身上又被豫哥兒打夢捶踢了兩下。楚懷賢這一次很乾脆,把豫哥兒放到床最裡麵,把小初放在自己身邊。看一看不錯,再踢,就踢你母親吧。
楚大公子安安心心地,可以入睡了。
晨起,張丞相又入宮了。這一次他帶的又是一個和尚,和他前天來時,帶的一樣。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今天這個和尚和前天的和尚不是一個人。
在張太後宮門外停下,新上來的太監總管王公公扯著公鴨嗓子過來“是丞相來了,太後早兩天就說過,丞相是國丈,直接請進就是。”
“太後雖然有恩典,這禮也不可廢。還有皇親們,我先壞了規矩如何使得。”張丞相一臉的凜然正氣。
王公公剛奉承著“丞相說的是。”張丞相已經關心地在問太後“夜來如何?”再介紹身後的紅衣僧人“這是五台山請來的慧元高僧。”王公公對慧元隻是隨便一個笑臉兒,陪著張丞相往宮中去,一麵道“太後夜裡又說夢到先皇,前天來的福建高僧智能正在宮中念經。”
張太後的宮中和以前的時候是大變樣子,改得酷似佛堂。裡麵掛著先皇的影像,擺著香還有木魚。張太後跌坐在鋪著黃緞子的椅子上,旁邊有前天張丞相舉薦的高僧智能正在唱經。
見到張丞相帶著一個和尚來,智能越發的念得高聲,張太後眼睛也沒有抬,等智能念完這一卷,才看向張丞相“這一位高僧,又是哪裡來的?”
“這位是快馬從五台山請來的高僧,他能入陰陽,能請魂魄。太後思念先皇,一定是心中有要事沒有詢問,慧元高僧可以如太後所願。”
張丞相說過,張太後立即來了精神,站起來麵上有了恭敬,雙手合十念道“我佛慈悲,先皇拋下我們母子兩個撒手而去,我和皇帝都是日夜悲傷。皇帝還小,又要上朝又要上學,唉,我隻盼著他早早長大,早早當個好皇帝,我才能安心,以後地下才能得見先皇。”
慧元上前一步先念了幾句經文,反正聲音朗朗極是好聽。念過以後,再對張太後道“太後不必擔心,貧僧能入地獄,能請魂魄。請太後命全城百姓灑掃街道,門前焚香,再請太後和皇帝齋戒三日,貧僧請出先皇魂魄來,太後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一一上詢先皇。”
“果然能請來,”張太後神情激動落下淚來“要是能請來,那真是功德無量。”王公公察顏觀色在旁邊道“丞相請來的,太後可以放心。彆人可以欺太後,丞相是不會欺太後的。”
張太後對著父親微笑“丞相向來對本宮關愛,本宮是知道的。”
當下命人喊來皇帝告訴他這事,小皇帝是將信將疑,不過母親要信,張丞相再道“太後是為著皇上的江山社稷,皇上理當儘這個孝心才是。先皇離去不過半年,百姓們焚香灑掃祭奠,也是應當應份的事情。就是外藩來朝知道這件事情,也會三呼萬歲,感皇上一片孝心。”
這消息傳到楚太傅耳朵裡時,楚太傅大怒“簡直荒謬!”人死不能複生,哪裡還能垂詢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