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濃花嬌!
秦三回來,是隻字不提。每天看著小初蒼白鎮定的進出,他隻是交待“小心。”
三天後來見秦七,秦七有得色“我手下兄弟們多,淨身去宮裡的也不少。這不,小太監們打聽事情,其實不惹眼。唉,你真的要讓她見,就見見吧。你也應該聽說了,小趙王爺攻城不力,退兵三十裡。依我看,他們夫妻這一見,真的是遺言。”
“你就不能救人嗎?”秦三務說出來,秦七正色地道“你不為我想,我要為我手下的兄弟想。大國舅對我那一年的舊事還懷恨在心,要不是我手下兄弟們得力,我早就進去了。你這個幫了大國舅傷了我的人,倒是可以去領個賞什麼的!”
這個人,又羅嗦上來了。秦三惱怒地道“哪天去見?”秦七繼續絮叨“不是我不想當英雄,這英雄不是好當的。我不能把秦家全陷進去,你沒聽到前天錢侍郎家的祖墳在西海子,都被新君讓人挑了。這挑祖墳倒有用,這一挑之下,立即又有不少大臣們歸順。”
秦三忍得眼前要冒火,秦七才說出來“明天吧,明天晚上宮門下鑰後半個時辰,你們在北宮門外等我。給她打扮打扮,彆讓人認出來。雖然這是一筆銀子,不過我,唉,也不缺錢用。”
第二天,秦三讓芳香一個人呆著,他帶著小初到北門上。以為自己來得早,才到就看到秦七招手。兩個大胖子的身影,都是一下子就可以看得到。
秦七身邊站著一個小太監,一臉的機靈相,隻有十二、三歲。秦七隻說一句“跟他去。”小初隨著小太監走,沒有一點兒懼怕擔心的神色。
秦七、秦三都不能進去,兩個人走開。小太監把小初帶到一處人亂得不行,還有賭博還有酒香的地方,這是太監們玩樂的地方。
太監們也是人,當班下來也要花錢也要玩樂。這是單獨開設的一處,也是宮中的大太監們起的頭。
“小子,你帶的什麼人?”有人問,小太監尖著嗓子回答“是王公公要的人。”大家都猥瑣地笑著,不再去問。
王公公在宮中有不少宮女相好還不足夠,還要時常從外麵弄人進來。小太監拿了一套太監衣服給小初換上,不費什麼事兒就帶進宮,交給一個年紀大些的太監。又交待一句“隨他去,不要怕。”
這個太監進去,又轉手把小初交給彆人。這裡花木蔥鬱,是小初進宮沒有來過的地方。又行了有半個時辰,才到關著楚懷賢的住處。
太監過去對看守的人道“王公公讓人來勸楚公子。”看守的人沒有懷疑,也是笑得猥瑣地走開去開鎖。王公公被楚懷賢摔得腦袋發暈,恨上兩天以後,又依然想讓楚懷賢當他的乾兒子。
窗外映出楚懷賢的熟悉身影,小初鼻子一酸,淚水一下子上來。帶路的太監有察覺,不回頭打著腔調道“你呀,可要好好勸他,讓公公滿意才行。”
小初“嗯”了一聲,竭力把淚水收起來。看守的人打開門,楚懷賢回過身,神色隻一愣間,就恢複自然。帶路的太監隨著一起進去,把門關上再低聲道“有話快說。”他站在門前給他們望風。
“我……”小初淚水滿麵,隻哽咽一聲,先急著說讓楚懷賢安心的話“豫哥兒交給父親的人帶走,這是他給你的信。”楚懷賢接過撕開封口匆匆看過,長長籲了一口氣“好!”
楚太傅在信中告訴兒子明哲保身為其上,勸京中忠心的諸官員們先忍耐,保住太後和皇帝的性命最重要。三位王爺處已經大軍,不日將到軍中。
為什麼來得這麼快?是楚太傅派去軍中的人聯係到驛站裡的人,全部放的信鴿。信鴿比人飛得要快,信鴿先行,家人不放心快馬後行。一路一路驛站過去,直到遇到回來的信鴿,命離京最近的駐軍先行,大軍隨後就到。
家人轉回身再去見楚太傅,就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
看過信的楚懷賢忘了自己身處險境還出不來,他滿麵歡喜遇到小初的淚眼,笑容才收斂了,默默無言把小初抱在懷中。
“公子,你忍耐幾天,我會想法子救你出來。”小初輕輕顫抖著在楚懷賢懷裡,因流淚而變得痙攣著。楚懷賢用自己的下頷抵住小初的額頭,這麼溫存了一會兒才道“如果來不及,你要孝敬父母親和祖母,把孩子們帶好。”
小初不能哭出聲,淚水無聲如泉水一樣湧出“你要活著,我要你陪我,你不能丟下我和孩子們。”
楚懷賢也濕了眼眶“前天我把張丞相罵了,他逼我寫信我不肯寫,他已經不耐煩了。”小初淚流滿麵“哦。”仰起臉拚命從淚水中癡癡看著楚懷賢,也看到楚懷賢眼中的淚光。
“就是起大軍,我也是一個好人質。如果我不在了,你……”楚懷賢說到這裡,小初輕輕掩住他的口,泣道“求你,彆丟下我們,求你……”
外麵有腳步聲傳來,守望的太監和楚懷賢一起變了臉。太監急急道“不好,快走!”楚懷賢也道“有人來了!”
這幾天對自己的說服是沒日沒夜,夜裡來人也是有的。楚懷賢急推小初“快走!”小初走開一步,又返身狠狠抱住楚懷賢,壓抑著哭聲和嗓音道“楚懷賢,我喜歡你,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人。”
“走!”楚懷賢雖然喜歡,也是跺腳把小初再次推開,見她淚水滿麵,急急抓住她肩頭,拿起自己衣襟給她擦乾淨淚水,再推她“走!”
守望的太監不能再等,一把拉起小初打開門,回身看小初時,也已經恢複自如。外麵燈籠光下昏暗,看不明顯她才哭過。
直到把小初交到彆人手上,這個太監才鬆一口氣“姑奶奶,你剛才,可真是把我嚇一跳。”太監最怕的,是小初會在裡麵號啕大哭。
古代的女人,大多會這樣。